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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没有想到跟自己不对付的慕容垂居然会放自己一条生路,顿时让慕容评的心里百感交集。
“不要犹豫了。 快走。 ”慕容垂红着眼睛吼道,“小叔,我只求你能平安地护送四哥回幽州。 ”
慕容评的眼睛也红了,黯然地点点头,叫人扶住慕容恪。 然后悄悄地离开了中军。
这个时候,两翼的镇北军已经接近了燕军。 高呼的镇北军对着策马迎上来的燕军直冲过去,箭矢向雨点一样在空中飞来飞去,不停地有惨叫声响起。 但是很快就掩盖在马蹄和怒吼声中。
眼看就要和燕军接战了,冲在前面的镇北骑军突然一甩手,笔直地长矛被纷纷掷出,直飞向迎面冲过来的燕军。 在短距离间,飞掷的长矛在空中颤抖着飞动中,然后毫不费劲地穿透燕军军士的身体。
紧接着,镇北军挥动着马刀,呼啸地冲进燕军骑兵中。 “杀!”他们或者高高地扬起马刀。 对着身边过来的燕军顺手就是一刀;或者平直地放横马刀,利用两军对错的冲势让锋利的马刀大发神威,割开一个又一个燕军的身体,带着一个又一个生命。
不同于急速冲锋地两翼,曾华亲自率领的中路军却是缓缓地向前走去,目标直指围着慕容恪大幢的燕军中军。
曾华在密切地关注着整个战场,他发现在士气高涨、势不可挡的镇北骑军冲锋下,两翼的燕军虽然还在顽强抵抗。 但是突遭打击而低迷地士气。 苦战十几天而疲惫的身体让他们无法挡住镇北骑军潮水般一轮又一轮的冲击。 要知道,训练有素、军法森严的镇北骑军一浪接一浪地冲击就是平时的燕军抵挡起来也吃力。 何况是在已经落了下风的今天。
两翼的燕军不由地节节后退,并努力稳住阵脚。 但是他们不清楚对面新对手的底细。 飞羽骑军不管是在顺境还是逆势中,只要被他们抢到了前手,不管前面的敌人还有多少,他们都会越打越凶猛。
飞羽骑军以队为单位,挥舞着马刀在燕军军阵中向前直冲过去,不管是敌人还是战友的鲜血都不能挡住他们前进的脚步。 他们地眼里只有对面的敌人,有时候就是被杀散只剩下一、两个孤身的飞羽骑军,他们也会大吼一声,毫不犹豫地冲进燕军中,挥动着马刀左砍右杀,好像身后有无数的战友在紧跟着他。
飞羽骑军往往从侧翼冲穿了燕军军阵,然后马上调转马头,挥舞着滴血的马刀,返身又冲进燕军军阵中,恨不得把所有还敢抵抗的燕军全部杀光。
燕军们非常郁闷,这十几天激战的魏军很让自己难受,但是好歹他们还只有冉闵等少数疯子,但是今天碰到的镇北骑军他妈地全是疯子。 生死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毫无意义,他们地眼里只有胜利和失败。
看到两翼的燕军越退越后,曾华知道该是时候了。 他转头对身边地传令兵说道:“探取军出击!”
在一声急骤的号角声中,中军镇北骑军纷纷向两边让开,露出一支怪异的骑兵。
这支只有两千人的骑兵的确非常怪异。 首先是坐在马上的骑兵,他们头戴铁桶一样的头盔,只露出一双黑色的眼睛。 一身的黑色铁圈甲,里面还有一层连环软甲,关节处都用牛皮联结。 铁甲一直遮到了腿上,几乎护住了骑兵地全身。
而骑兵坐下的坐骑,匹匹高大雄壮。 它们的身上也是一层甲装。 面帘和马脖子上的鸡颈甲都是用柔软的牛皮制成,上面点缀着小片的铁甲;前面的当胸甲、最大的马身甲和马臀上地搭后甲也是用牛皮制作,上面穿着铁甲,只是当胸甲和搭后甲的甲片又细又密,而马身甲的甲片虽然密,但是要大块一些。
人和马所有的甲片都是黑色的,而甲片的布底和包边却是红色,尤其是马鞍后面。 和搭后甲连在一起的寄生旗,是两支红色羽旗,就像是两支火红的翅膀一样。
而每个骑兵手里都举着一支一丈半长地长矛,马鞍上挂着重刀、铁锤等各色重武器。 这就是镇北军中号称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重装甲骑-探取军。
曾华对着队伍最前面的邓遐和张蚝一点头,然后举起马刀高呼道:“探取军!探取军!”身后两万余中路飞羽军也纷纷举起马刀,激动万分地高呼道:“探取军!”向自己心目中的英雄致敬。
作为主角的探取军没有作声,他们默默地驱动着坐骑,沉重地马蹄声就像铁锤一样击打着每一个人的心口。 不过镇北骑军越听越兴奋。 他们紧跟在探取军的身后,欢呼着向前冲去。 而燕军则觉得胸口发闷,看着象两千座钢铁怪物一样的重骑越冲越近,心中地恐慌也越来越大。
探取骑军越冲越快,几乎达到了极速。 奔驰的高马喷着气息翻飞着自己的马蹄,轻轻地抖动着身上的披甲,而坐在上面的骑兵,纷纷将手里的长矛平放。 寒白的矛尖直指着燕军。 在钢铁盔甲下面,他们身上的杀气还是透了出来,和从头盔前面两个黑洞中射出地目光一样赫人。
中路燕军无可奈何地拍马迎了上去,试图于这些钢铁怪物决战。 但是锋利的长矛很快让他们的努力彻底失败。 锋利的矛尖轻而易举地刺穿了燕军骑兵的身体,然后继续直冲的长矛带着已经失去生命的身体继续前进,然后又迅速地穿透了另一个燕军的尸体。
感觉到长矛已经变得无比沉重,前面刺到目标地探取军骑兵们纷纷丢弃了长矛,拔出了重剑或取下了铁锤。 他们不必去顾虑自己会不会中箭或者受伤。 燕军地箭矢和刀砍在坚硬牢固的铁圈甲和柔软坚韧地连环甲双层保护下,根本没有办法伤到探取军。 而飞驰的坐骑由于身上的披甲,也根本不畏惧燕军的伤害。
探取军挥舞着沉重的铁剑和铁锤,对着燕军骑兵就是一家伙,然后依旧不管死活,继续前进。 不少被一击落马的燕军军士,在沉重而汹涌的探取军前进的马蹄下,是丝毫没有生存的机会。
燕军中军很快就被无情地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探取军直向燕军主帅大幢冲去。 而后面两万飞羽骑军跟着汹涌地涌入。 让这个缺口越冲越大。
“五将军!用连环马对付北府的重甲骑兵吧!”看到前面的燕军在探取军跟前根本没有招架之力,高开不由地着急道。
“没用的。 你看那边,连环马已经被镇北骑军当成了靶子。 ”慕容垂黯然地说道。
在追击冉闵的时候,行动缓慢的连环马落到了后面,于是被摆到了包围圈的外围,镇北骑军一冲击,刚好位于他们右翼的刀尖上。
连环马防御性能非常好,但是最大的弱点就是行动缓慢,转向不灵活。 你想,几匹马连在一起,根本没有办法全速跑动或者转向。 因为这连着的几匹马马速都不一样,谁能保证跑得一样快,一旦在高速中哪匹马落了后,很有可能就把整个队伍都拉翻在地,所以还是缓步跑为妙。 转向更不用说了,几匹马同时转向还是需要一点技术和时间的。
右翼飞羽骑军直冲来,在连环马跟前立即分成了两边,从连环马两翼冲了过去,而且非常狡猾的飞羽军对着连环马的坐骑就是一顿箭矢和长矛,只要射翻其中一匹,那么这一整队连环马就会混乱不堪。 几个回合下来,先前在魏军前面大发神威的连环马在飞羽骑军面前根本讨不了好,反而因为不够灵活、目标大成了靶子。
再说了。 从那么远把连环马调过来,还没开打就已经把燕军自己阵形给冲散了。 高开是被急晕头了,被慕容垂一说,也就想明白了。
既然连环马帮不上忙,燕军中军只好硬扛了。
但是在邓遐的重剑和张蚝的大刀面前,燕军军士一切的努力都是白搭,两位镇北军万人敌永远都只有一招,然后留下血肉模糊地燕军尸体继续前进。 向燕军主帅大幢直冲过去。
邓遐对上了慕容垂,两位猛将在刺耳的咣铛声和四溅的火星中默声厮杀,他们俩剑来刀往非常缓慢,大开大阖的一招一式都看得非常清楚,但是却非常凶险。
张蚝冲到另一边,他首先对上的是一名手持长矛的燕军将领。 张蚝微微一闪,让过刺过来的长矛,左手顺势握住了这支长矛前面。 然后右手一翻,将正在咬着牙想抽回自己长矛的燕军将领一刀劈成两截。
张蚝继续冲到高开和慕容军跟前,左手一递,刚缴获地长矛象毒蛇一样刺向高开的喉咙,右手一扬。 大刀连劈数刀,劈得慕容军差点吐血。 张蚝左手一抡,长矛从刚刚躲开的高开胸口前掠过,紧接着张蚝左手一伸。 他的手臂好像突然长长了两尺,矛尖不可思议地又往前刺去,顿时刺进了高开的胸口。
高开大声惨叫一声,身体一腾,居然被张蚝用左手的长矛给挑了起来。 看在眼里的慕容军又气又急,但是他面对的张蚝右手却一点机会都没有给他,在最后一记沉重地力劈下,巨大的冲击象泰山压顶一样压了下来。 慕容军两手一软,手里的长刀居然被打了回来,刀杆重重地打在自己的头上,顿时把慕容军给打晕在马下。
张蚝用长矛举起慢慢没有声息的高开,然后顺手将慕容恪地大幢砍倒,然后举起大刀大吼一声:“镇北军万胜!”
声音迅速传遍了整个战场,镇北军看到自己的一位将领挑着一员燕军将领,举着大刀。 正在燕军中军里耀武扬威。 顿时士气高涨,纷纷高呼道:“镇北军万胜!”巨大的声音和挥舞更欢的马刀把整个战场变得沸腾了。
而燕军看到镇北军已经冲到自己中军里。 而自军主帅地大幢已经被砍倒,不由惶恐万分,当数百名库莫奚骑兵开始拨转马头逃跑后,燕军开始纷纷逃离战场了,而慕容垂的被擒则引发了崩溃。
慕容垂看到慕容军落马,高开惨死,大幢被砍,不由越发地气急,加上这十几天的激战,力气有些不支。 所以当他心浮气躁时,手里的刀越挥越乱。 一直稳打稳扎的邓遐很快就找到了机会,一剑就劈飞了慕容垂的刀。 不过邓遐怜惜他是位英雄,最后只是剑身一拍,将慕容垂拍下马来,让跟上来的飞羽骑军蜂拥围住,立即绑了。
溃败的燕军汹涌地向北逃去,但是他们很快就发现,逃跑只是苦难地继续,而不是结束。 等候多时的野利循带着两万飞羽骑军紧追上来,象狼群一样吊在后面,不慌不忙地一块块撕咬着燕军。 当三万飞羽骑军稍微休息之后,换上备马,加入到追击的队伍中后,燕军便开始全面溃逃。
追击持续了五天,飞羽军一直追到临近幽州的中山唐县(今河北完县西北),将最后一支燕军或杀或俘,然后才回师魏昌。
是役,七万燕军死伤三万余,被俘四万,连同先前同魏军血战留下的两万伤兵,尽数落入镇北军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