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长刀之夜(一)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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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我没什么对不法之徒可说的。”
慑人的声音令持枪的士兵不禁缩了一下,戴面具的兽人耸耸肩,“那很好。我们也不需要您说什么,只要陛下活着就行了”的回答丢在压抑怒气的国王面前。
面具下的脸在笑着,阴森的笑容让人觉得他的脸就是面具,老迈的国王全身竖起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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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宫突袭行动开始之时。吕德斯各处的清洗行动也如火如荼地展开,自凌晨2时开始,每一秒所流的血都以公升为单位计算。
陆军大臣泰利耶是大清洗中第一、第二位受难的重要人物,当斯科尔兹内带着手下冲到床前时,睡眼惺忪的陆军大臣还想显摆一下官威。他怒吼着要让这群“不知死活的傻瓜”付出代价,要把他们通通送上绞刑架。伞兵上尉不得不用枪托让狂躁的陆军大臣安静下来。随后按照命令书的要求,把牛血浇在泰利耶夫妇身上,把他们丢进了装满饿狗的笼子。
陆军教育总监法卢伯爵弗雷德里克.阿尔弗雷德.皮埃尔被十几把刺刀钉死在床上,尖叫的伯爵夫人被一梭子子弹打成了筛子,两人的尸体随即被挂到了家门口的路灯上。
吕德斯治安长官圣.让.丹热利进行了勇敢的抵抗,这位受人尊敬的老人挥舞着魔杖和手枪打伤了两名史塔西特工,正准备再接再厉时,一发铁拳火箭弹把他和办公室炸成了碎片。
枢密院的23位官员被拉到了墙根下,被“防空豹”自行高炮打成一堆碎肉。
仪典局局长全家被手铐铐在地上。“追猎者”驱逐战车的履带从包括一名婴儿在内的9个人身上碾了过去。
后勤总监在伞兵攻入宅邸之前毒杀了6个儿女,与妻子相互开枪自杀。
……
繁华的吕德斯已经成了一座巨型屠宰场。到处是谋杀和政治处决,某些在路上溜达的倒霉蛋也不幸被吊上了路灯,到处都是爆炸和枪声,与之相比哀嚎与惨叫根本微不足道。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在这一片混乱的情况下,一些提坦斯士兵闯入居民住宅,向惶惶不安的市民散发歌词、歌谱,要求每个市民到天亮之前必须会唱《除了第二王子我们谁都不认》、《没有他我们就会死》。印刷工厂连夜赶印歌颂第二王子的宣传品,什么第二王子三岁会骑马、四岁会打枪、五岁就把飞龙打下来。什么天降神人伯纳德王子等等等,反正什么不要脸什么往纸上印。香榭丽舍大街上,提坦斯仪仗队迈着整齐的弹簧步,高唱《莱茵军团战歌》穿过凯旋门……
各处燃起烽火45分钟后。首都卫戍部队开始集结,对政变部队展开反击。考虑到他们是在一片混乱中了解情况、制定应对方案、下达指令、集结部队的,其表现完全可以称得上“反应迅速”、“行动果敢”。只是他们的反击实在叫人不敢恭维。
最先接触政变部队的,是近卫宪骑兵中队。领队的莫罗斯骑士中尉看着眼前敦实的铁疙瘩不禁琢磨起来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新型路障?某种前卫艺术品?一直到那个“长着长猪鼻”的铁家伙调整方向,他才意识到那是有人操作的机器,可能是某种新型武器。
莫罗斯骑士立即来了精神。一想到此次平叛的第一滴血将由自己拿下,他几乎激动的胸口都要爆炸了。
骑士阁下清了清嗓子,大声喊到:
“虽说是不自量力的贼人,吾也赞赏汝等出现在吾辈眼前的勇气,用心听好了!吾的名字是——”
莫罗斯骑士未能将自己的名字和家族名报出来,他永远不可能做到这一点了。
无头的战马晃了晃,载着失去胸部以上的主人摔到在尘土中,雷鸣般的巨响渐渐远去,士兵们看着“追猎者”还冒着青烟的48倍径75㎜主炮,目瞪口呆,一动不动。
顶着“追猎者”之名的,不是历史上以捷克制38T坦克底盘为基础改造而成的坦克歼击车,而是本该被如此称呼的E-10坦克歼击车。堆砌了包括液气悬挂、红外夜视仪、近防武器系统在内的大量新技术,其本质依然是应对消耗战而生的产物——廉价、容易大量生产、便于上手。集合了所有被贵族骑士所蔑视的要素于一身的丑陋钢铁怪兽,现在毫不费力地打爆了华丽的、精雕细琢的贵族骑士。
“怎么回事?”
“竟然遭到袭击了?”
“明明自报家门都还没结束……”
“追猎者”的车长文策尔少尉听不见宪骑兵们的交头接耳,透过“食雀鹰”红外线夜视仪,将一张错愕的面孔套入准心,冷漠到让人心寒的声音再度响起。
“对人榴霰弹装填。近防武器(Nahverteidigungsawaffe)装填326LP榴弹,目标前方,开火。”
75㎜战车炮、车顶车长指挥塔上的30㎜遥控机关炮、车载近距离92㎜近距离榴弹炮一起喷射出死亡的火焰。“太卑鄙了!”的哀嚎怒骂中,宪骑兵中队被金属风暴撕成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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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和办公室的灯光已经全部熄灭。为了避免遭到枪击,行动时也尽量选择靠内侧的回廊、楼梯移动。靠着微弱的窗户光芒,罗兰和黎塞留小心的在最高法院内穿行。隆隆炮声时不时回荡在幽暗的法院里。
罗兰分辨出战车炮和火箭弹的声音,隐约还能听见冲锋枪和通用机枪的枪声。
投入的战力比想象中还要来的多,原本以为他们会煽动提坦斯发动政变。现在看来完全是防卫军亲自上阵了。如果是这样的话……
“你觉得卫戍部队能压制住政变吗?”
烛光下摇曳的苍老背影问到,罗兰摇了摇头。
“恐怕是不行的。”
“也是……首都卫戍部队不懂‘如今的战场是什么样的,更不要说‘明天的战场了。”
黑沉沉的窗外接连划过一道道闪光,不知何处的爆炸照亮红衣主教苍白的面庞。
贵族特权的基本,无非是魔法和骑兵。
威风八面的魔法师和骑士主宰战场的时代,贵族家系也多源自这两项职业。以这“绝对的武力”为基础,凌驾于平民之上,之后再以信仰、制度等框架将特权合法化,这便是贵族特权的真相了。
这样的时代持续了几千年,贵族们的思维随着时间流逝日趋僵化。拒绝任何进步,特别是容易产生“平民也能轻易战胜贵族”这种映像的进步。结果“七日战争”后勉强接受了枪炮的出现,不少贵族也只将其视为弓箭的延伸,是“卑鄙的飞行道具”。那些连长枪和弓箭都想予以抵制的花岗岩脑袋对“能大量生产”、“平民也能很快上手”的枪炮,从骨子里充满了轻蔑和排斥。
而这种思想,又在中央的贵族和首都卫戍骑士团最为泛滥。
“这多半也是他进行情报操作和心理诱导的成果吧。一方面给予前线军人需要的武器,另一方面洞悉中央贵族对任何不利情报麻木不仁的心态,反馈给他们想要的信息——战况中能让他们心情愉快的部分。让他们能大声说出‘不是像我们所说的打胜仗了嘛?、‘查理曼正是靠这种方式走到了今天,进而让首都卫戍骑士团将抗拒‘必须实行的淘汰机制的行为合理化。等到重要的时机,譬如今天——”
“中央就像是杯凉水。前线则是滚烫的开水……我们准备采取措施降温局势之际,却被对方先下手朝王都注入开水吗。”
衰老的倦怠感再度浮了上来,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觉悟到该做和能做的事之后。坚毅重新回到了黎塞留身上。
“最高法院由我来坚守,我会尽量把敌军吸引过来,你去学院那边。”
虽然很在意亚尔夫海姆如此兴师动众的真正用意,不过眼下根本无从下手,考虑到幕后策划者一贯缜密周到,凡尔赛那边多半也……
“可是。首相你一个人……”
嘴里尽管不赞成,罗兰还是开始构思从最高法院移动到国立魔法学院的移动路线。在政变部队专注于袭击政府机构和重要人物的当下,学院反倒是为数不多的避风港。如果能发动学生,加上之前隐藏在那里的装备,也是一支不可小觑的生力军。
“不要误解,我完全没有殉死的念头。”
脚步毫不停留,坚定的朝审判庭前进。
“王族是国家的象征,是权力的核心。如今王族为了争权夺利,将王都和人民至于战火之下。等到战火过去,你要让人民如何看待王族?”
“……”
毋须讳言,每个人都会将矛头指向始作俑者——曾经高高在上的王族们,一时间可能还不会发作,可在薄冰之下,愤怒会持续累积、发酵,终有一天会像火山一样爆发。最终把整个国家带进内战的深渊。
“所以,眼下急需‘为民众挺身而出的王族、‘在其麾下奋战的英雄,此外还需要‘事后为此承担责任的对象。在王族声望和军队势力遭受沉重打击的情况下,执政官僚也承担起责任的话,查理曼就没有人能保护了。为了防止这种最糟糕的情形,就让我这个老头子好好当一回遭人憎恨的角色吧。”
罗兰不禁怔住了,有那么一瞬间,黎塞留和李林重叠在了一起。明明隶属不同阵营,为什么……他们的想法会这么相似?
就在他还想再说些什么时,一个和现场格格不入的慵懒声音插了进来。
“终于~~~,让我找到啦。”
拦在审判庭的大门前,穿着紧身裤,上身仅用一块布围住,肩膀和肚脐毫无遮掩的曝露在空气中,大衣随意披着——做出如此放荡打扮的女人朝罗兰一行人展露出大胆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