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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说干就干,从墙角拿起锄头,跟着哈妈妈两个,捆枝子的捆枝子,埋枝子的埋枝子。
这哈妈妈人高力量也多,冻的硬梆梆的土,硬是叫她拿锄头给斩开,和上墙角的煤灰,就把葡萄枝子给埋起来了。
“我妈讨厌哈妈妈,哼,你还和她作朋友,我讨厌你。”等进了屋子,俩小的睡觉去了,聂卫民居然还没睡觉。
他简直就跟个小卫兵似的,满身戒备,只差把自己俩眼睛安到陈丽娜的身上了。
“你妈为啥讨厌哈妈妈?”陈丽娜问。
“哈工和我外婆打架,哈妈妈还总爱从墙头上看我家。”聂卫民说。
“邻里邻居肯定会有摩擦,但是你外婆和人打架,这跟你有啥关系,跟我又有啥关系,我决定从今天开始和她作朋友,你要不愿意见她,她来的时候你不要出来就完了。我和陈甜甜的妈也是朋友了,交朋友,这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陈丽娜说。
“可以和陈阿姨作朋友,但是不能和哈妈妈作朋友,这个我必须要管,因为我不喜欢哈妈妈。”不家伙犟起来了,气的小脸儿通红。
“那算了,我和陈甜甜的妈也不作朋友了,咱们关起门来,什么朋友都不要,就过自己的日子得了。”和这孩子逗嘴,可有趣了。
聂卫民果然吓着了:“不要,陈甜甜的妈会给西红柿和苹果。”
“哈妈妈给的鸡蛋,不也把你的肚子吃的滚圆圆的?”
“但她和我妈吵架,我还记得了,就差打架了。”
陈丽娜心说哎哟,这孙工的脾气大约不小,大概也是她的影响,聂卫民对哈妈妈这么有偏见。
想了想,她说:“那这样吧,我给你一把从老家拿来的核桃,你把哈妈妈的人情给还了去,再给你一把花生,你把陈甜甜妈的情也还了,咱们就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再也不交朋友。”
聂卫民想了想,只接过核桃,一溜烟儿的跑了。
这时候才下午三点多,聂博钊居然也回来了,见儿子穿着件花棉袄儿跑出去,问陈丽娜:“这孩子跑啥呢?”
“还人情了,还说,从今往后也不跟哈妈妈往来。”陈丽娜笑着说。
虽然是邻居,但聂卫民还是头一回到隔壁,因为俩家关系不好的缘故,犹豫了很久才进人家院子。
“大蛋儿,来来,快进来。”哈妈妈笑的很慈祥,也不像外婆老说的那样,是个吃人的老妖怪,接过核桃笑了半天,还拉着聂卫民,叽哩咕噜说了一大堆哈语,给了他两兜兜的葡萄干儿。
老妈妈这么热情,搞的聂卫民胀红了小脸蛋儿。
聂卫民面皮薄,那从此以后绝交的话自然也没说出来,就偃旗熄鼓的回来了。
他也不藏私,回来之后,悉数把葡萄干儿掏给了陈丽娜:“小陈同志,这是哈妈妈给你的。”
陈丽娜仔细的把葡萄干给收了起来,加上核桃花生,这都是以后熬粥时的好佐料,总比顿顿吃白粥的强。
“家里是不是没面了,咱们晚上吃啥?”聂博钊问。
陈丽娜白了他一眼:“三包方便面也吃完了,但是,那不是还有羊肉嘛,你要再找不来别的,晚上咱们就只能吃手抓,哦,还有萝卜白菜,管饱儿的。”
内地人对于羊肉,虽说爱吃,但并不能像土著的边疆人,比如哈萨克人一样,一天三顿都能吃它。
聂博钊笑着伸出背在后面的手,手中一只又肥又大的大野兔。
“羊肉就算了,今晚不行你把这只野兔给炖了?”聂博钊手里拎着兔耳朵,就放到了案板上。
“大野兔?”三蛋儿就开始哭了:“兔兔,不能吃兔兔。”
聂卫民这时候正在犯中二,而且,毕竟戈壁沙漠上,这东西多得是。
可以吃,可以玩,他没觉得有啥:“吃就吃呗,爸,下次带个活的回来好吗,我们玩会儿你再吃。”
“兔子爱打洞,不准养它。”聂博钊简单干脆,就拒绝了儿子的要求。
陈丽娜接过野兔来,指着门外说:“瞧见了没,那堆灰,和着雪一起和了,给我均匀的洒到菜地里去,明年一开春就是好肥料,咱们家的菜地准能长旺盛。我给咱们炖兔子。”
“小陈同志,你就不需要我帮你清理兔皮?”一只野兔,一枪轰死的,连内脏都没去,毛都没拨了。
要在原来,孙工和黄花菜在的时候,这些活儿可全是聂博钊的。
他要不动手,黄花菜能把兔毛和肉给他煮成一锅端上来,又膻又腥。
还有一回,他下油井的时候,和油井里的前线工人们捉了两条大肥鱼回来,黄花菜没掏内脏就炖了,又腥又臭的,敲着聂卫民的脑袋让他吃,孩子不吃就是一拳头。
从那之后,聂博钊对作饭吃饭有了阴影。
也逼着他,堂堂石油基地里的工程师,每天回家还要自己糊弄一口饭吃。
陈丽娜提着只兔子,手中一把刀,出了院门,也不知在哪儿逛了一圈子,回来的时候,那只兔子已经开膛破肚取干净了内脏,毛也一下子给歘没了。
这时候她才大锅烧水,来洗兔子,拿滚水沸了一道,这才整只野兔加上几枚从厨房里翻出来的小榛蘑,一起炖到锅里去了。
锅才开,香味才飘散出来,二蛋儿就香的不行了。
“妈,咱啥时候能吃兔子?”
“这大肥兔子,肉嫩,用不了多长时间。”
“我能先尝点儿吗?”
“不行,你看看你滚圆的肚子,再吃可就要成小胖子了。”陈丽娜揶揄说着,拍了把他肉嘟嘟的小屁股。
二蛋拍着自己滚圆的肚皮,嗷的一声:“妈呀,姚婆真好,作的饭真香。”
“他们还叫你姚婆,要不要我收拾一顿?”聂博钊和着灰往后院的地里洒着,问。
陈丽娜笑说:“不用。姚婆也不尽是骂人的,这俩大的将来可是刺儿头,得下狠手管教,不过姚婆我当了,你儿子能走上正道就行。”
聂博钊停了手中的铁锹,就说:“小陈同志,我咋觉得你说的话这么怪异?啥叫他们将来都是刺儿头,我瞧他们挺好的。”
“你家孙工脾气挺火爆吧,她外婆还是个人缘顶差的,这整个家属区,估计是把人全得罪完了才走的吧?”陈丽娜换了个话题,不想这么早的,就捅出会让聂博钊伤心的话题来。
男人嘛,多少好点面子。聂博钊心挺虚:“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这种家属区,说白了,大家都认识,总有几个结交的好的,互相帮助,也相互照应,你家几年门上一个客人也没有,这也叫夸张?”
“你咋看出来的?可是谁家的家属来咱们家,捣闲话了?”聂博钊觉得这陈丽娜是真神了,才来一天,应该快把他的老底给兜完了。
“陈工家的王姐,在咱家左边,哈工家的老妈妈,在咱家右边,这是最亲近的俩家子,我来了都不敢进你家的门,更何况是别人?哈工家的老妈妈现在还储着那么多的葡萄干儿了,你再看看她家的葡萄架儿,再看看你家墙根那堆枯枝,要真关系好,咋你家也长着葡萄藤,却是一颗甜葡萄也吃不到?”
聂博钊浓眉大眼,眉毛笑的弯弯的,不说话了。
慧眼如炬,他心说,这个小陈同志的优秀,大概得益于那个笔友常年的教导。
当然,也得益于她自己的聪明,只是可惜,如果她知道自己那个笔友的下落,估计会很伤心。
得了,还是先瞒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