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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人爆发的战事,消息已经传到了这里,令此间天道残党蠢蠢欲动,怎么可能会有齐人来到这里?当初齐人前来传道的教团人数都很少,更莫说现在西南爆发战争,齐人又哪有余力顾及这遥远地域的蛮部?
看那封信的语气,简直就是恐吓泄私愤呢,齐国作为东方大国,怎会这么狂妄无知?便是有齐人使者来,他们也会知道,在此地,自己等波美拉尼亚人是本地人,占据绝对优势,就算想帮助他们的信徒摆脱困境,写信也会客客气气的,那么,自己或许才会愿意收取赎金,放过本地的天道信徒。
送信的维斯瓦人道:“是,布雷族长已经派人去查探了。”
弗朗齐歇克转头看向身边扈从:“传令下去,这几日加强警戒。”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谨慎些,看来很可能天道余党会挑动一些蛮部发起暴动。
……
此时,距离特旺斯特六十余里的格瓦尔聚落,明月之下,陆宁也正在一处土丘之上,饮酒赏月。
今日是重阳节,按天道教义和中原习俗,正该登高祈福。
不远处,格瓦尔聚落星星点点火把照的通明,重新翻身的天道信徒们,正在清算旧账。
格瓦尔聚落,后世来说,都是东普鲁士人,但现今他们便是自称格瓦尔人,该聚落及周围村落,自认才是一个族群。
格瓦尔聚落曾经是罗革传教时改信天道的第三大聚落。
最主要两个聚落遭到波兰波美拉尼亚人和维斯瓦人屠杀后,陆玄女曾经藏身在此,但终究风声太紧,是以不得不再次逃离。
格瓦尔聚落数名本就不愿意改信的头人联合起来,将亲近罗革的族长一族屠戮,已经改信的天道信徒们成为了被压迫对象,他们的财产被没收,许多人也变成了农奴。
带着神罚之器的东方武装突然出现,格瓦尔聚落的新主人们的抵抗没一会儿便土崩瓦解。
在这里,陆玄女的故旧很多,一些罗革教团培养的积极分子,更是和陆玄女亲如兄弟姐妹。
原本,他们都生活生活在极度恐惧之中,一些人更宣布改信,但实际上,便是宣布改信,已经对他们的境遇没有什么改变。
对于趁机改朝换代的那些小头人们来说,宗教之类,本来就是一个借口,趁机搜刮更多的财富和土地,才是他们的原动力。
这个格瓦尔聚落里,昨日夜里哭声震天,天道信徒们,苦尽甘来,不知道有多少委屈,需要泪水倾泻。
而今日白天,就成了清算日,在神罚之器的庇护下,天道教众扬眉吐气,岌岌可危的信仰也变得那样坚定。
整个聚落,那些原本坚守本地神灵信仰的民众,也纷纷归信天道,神罚之器带来的震撼还是其次,巨人似的护教之神砍瓜切菜般诛杀那些背叛老族长的族中凶悍勇士们的一幕幕,才真正令人惊惧,真如天上来的巨灵力士踩死蚂蚁一般,无数人丧命,却没有血腥之感,就好像,神灵惩戒那些屠杀自己信徒的异教徒,就该如此。
再没有什么教团,能有那晚一幕幕的神迹能直击人的内心。
不过,现今土丘上端坐的陆宁,却隐隐有些麻木,一路西来,尽量不浪费箭矢和弹丸,很多时候,自己亲自动手,丧命自己手上的亡魂,又多了几千吧?
接下来,对波兰人和维斯瓦人,可能又要如此。
不知道后世史书,自己会不会被描绘成东欧及波罗的海屠夫,当然,这种可能性不大,反而黑海亲王,也会封圣吧?毕竟历史上血腥传播宗教的一些屠夫,往往都会被本宗教封圣。
琢磨着,陆宁看向身旁的杜贾兰,问道:“地裂还在传道?”
杜贾兰轻轻颔首:“是的,他一路来,够辛苦的。”
此次西来,留下了曹玮的密探队,以及立陶宛轻步兵营还有在新海市雇佣的治安营。
不过,从立陶宛轻步兵营和治安营中,地裂挑选了两百人,都是潜在的可能选为骑士团正式成员的勇士。
当然,他们中大多数不善骑,但天道骑士团,本来也不是字面理解的意思。
一路西来,途经数个聚落,都被逼迫改信以及承诺以后向新海市纳税。
其中,自然也有动用武力的,除了自己压轴及火器的最终震慑外,主要便是地裂的两百勇士和蛮部争斗,也是对他们的考察和锻炼。
而平素,地裂也和这两百勇士吃住在一起,循循善导,令他们接受并坚定信仰。
说起现今残疾之身的地裂,杜贾兰也是佩服不已。
陆宁又饮了口酒,突然问道:“三孝是什么人?”
杜贾兰一呆,说:“玄女教长和我说来着,是当年罗革教长的左膀右臂,后来一直潜藏在此秘密传教,不过前几日,被维斯瓦人诱捕去了送给了波兰人,他就是格瓦尔人,他的弟弟生活在此,从昨天便求恳玄女,希望咱们尽快去攻打波兰人的特旺斯特堡,他担心时间长了,他哥哥会遇害。”
顿了下,杜贾兰道:“奴儿担心影响主人决断,是以没有奏报,主人运筹帷幄定下的方策,本可以稳操胜券,也不差这几日。”
陆宁一笑:“你是担心我听后,便单枪匹马跑去特旺斯特堡大杀特杀吧?”
杜贾兰没有吱声,以她现今对圣天子的了解,圣天子还真做得出来。
陆宁指了指远方明月照耀下蜿蜒的银带,那是最终注入波罗的海的维斯瓦河。
“他在河边哭呢,还焚了香祷告上苍,口口声声希望东方大皇帝、帝龘的化身,能听到他的祈祷。”
杜贾兰不禁无奈,圣天子是神体,五官所感不是凡人可比,陆玄女也知道这一点,真不知道,那半大小子跑河边哭诉,是不是陆玄女教的。
“带他去我的驻跸地。”陆宁说着话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