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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还在控诉着柳依依在王府里的恶行,零落闭了闭眼,就静静地站在原地,垂首看着自己绣鞋上镶嵌着的珍珠,一动不动,连耳垂上的长穗子都没有摆动半分。
零落不知道,此时因为众多女眷而避入耳房的郭维桢和孟君役,正透过窗户将这一切都纳入眼里。
“君役你有没有觉得,这件事太顺利了些,这个青衣怎么这么容易就承认了,那张方子到底是谁写的?”一身雪青衣袍的郭维桢一边摩挲着下巴,一边问旁边身着灰白衣袍的孟君役。
孟君役负手而立,整个人都淡淡的,“有人出来兜着就行,谁还会管那方子到底是谁写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视线一直就落在一动不动的零落身上,她背对着他而站,除了一个纤细的背影,他居然能感受到从她身上发出的悲伤,没错,就是那种寂寥的无可奈何的悲伤。
“那承昊还在这里查什么查?”郭维桢顿时没有了看热闹的兴致,转身坐到了矮榻上,嘟囔了一句,“女人就是麻烦!”
他刚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什么来,垂头丧气地说道:“哎,我还以为那个零落定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还准备出去英雄救美一场,让她对我对我刮目相看,青眼另加呢!”
孟君役无可救药地笑了笑,不再答话,而那投注在零落身上的视线,却是久久的收不回来。
混乱的下药风波,就这么以青衣的承认而结束了,柳依依虽然找到了真凶,但也彻底消耗掉了李承昊对她的最后一丝情谊。
子佩虽然也成功的摘出来,但不仅失去了一个衷心耿耿的丫鬟,也丢掉了李承昊对她的信任。更何况,她自己本身也和柳依依一样长期使用过附子,再想有孕已是困难,无子傍身的她,似乎也已经看到了下半生的结局。
零落的心里并不太好受,一回到厢房就恹恹地靠在榻上,好像被抽走了周身的力气。
“姑娘别多想,这都是她们自己不安分守己,跟您无关。”张妈妈看零落一回来就情绪低落,想来想去还是安慰了一句。
零落“嗯”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捋着白玉牌上的络子,幽幽说道:“这件事,我终究还是做了推手,妈妈把那帕子还了我吧!”语气透着悲凉。
张妈妈暗暗叹了口气,从袍袖里拿出一方锦帕给她,零落慢慢展开来,正是紫衣丢在她这里的那张帕子,与明正道长拿出来的那张证据,一模一样。
眼看着夜晚来临,零落错过午膳,现在竟是连晚膳也没有了胃口。对着张妈妈欲言又止焦急担忧的脸,她勉强用了些,早早的遣了她们去歇息,自己倒看着那只豆丁大的油灯,怎么也无法安睡。
她忘不了青衣被拖走时的眼神,她直直看着紫衣那恍惚的,凄凉的,又带着解脱的眼神。那样子的眼神,零落曾看到过很多次,从她背负深冤的那一刻起,她就看到过很多很多次那样的眼神。
当每一次,不得不放弃一只棋子的时候,不得不放弃自己保全同伴的时候,他们总是会流露出那样的眼神,零落知道,他们不甘的背后,也带着极为矛盾的解脱。
因为作为一名细作,死,本来就意味着一种解脱。
零落故意让绿竹看到泄叶的功效,却并没有设计准备药方子这件事,倒是金玉提醒了她李承昊的心思,既然要将绿竹带走,又为何要单独留下贴身丫鬟夏草呢?
既然早看透了偷~情的丑事,却一直按兵不动,零落就立刻想到了,李承昊来云岭山真正的目的,不过是想借着这个由头,彻底断了某些人想掌握王府后院的念头。
只不过,他跟以往一样,自己高高在上,他早就知道,只要稍微露出一点讯息,就有一群女人自动争得头破血流。
零落觉得,恐怕有意透露出让柳依依掌中匮的事,拖延月例发放的事,就连这一次定妃娘娘的懿旨,大概都是李承昊事先安排好的。他就是要借着这一次远离王府的时候,才捧杀了柳依依,又将皇后的子佩打入尘埃。
现在,那两人无论如何是上不了台面了,剩下的这几人,文茵是定妃娘娘的人,零落还未侍寝,只剩下一个婉芝。
一想到婉芝,零落的心就不由地收紧来。
她这一次,一直随着李承昊的意思走,他就淡漠的看着,零落就得挖空心思地去递了医书,派人去放了帕子。他一步一步的逼着她,将那些他想摘除的人,一个一个清理掉,偏偏还端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零落对这个平亲王,越发的防备起来!
接到返回王府的消息,已是在五天之后,这五天里,紫云观内外很是清净,零落也在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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