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项小姐上山写生遇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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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人？先生是日本人？”董半仙将信将疑的打量了下眼前这位穿着宽大和服的中年男子，男人黑糊糊的圆脸上两只眼睛陷在眼眶里深不见底，只是偶尔会在眼角边隐约的透露出些对周围人藐视的余光。“先生，看你面带富贵之象，但身上煞气太重，卜一卦解个结吧！”董半仙虽然知晓了眼前这位先生是个日本人，但仍不想就这样放弃到嘴边的肥肉，便开始用他那张三寸不烂之舌缠着这位日本过客胡诌起来。谁知那日本人并不想听他废话，很不友好的伸出手来一下子就把董半仙推到路旁，看也不看他丢下句：“支那人，快快走开！皇军的急事，别挡道的干活！”便抬腿径直朝鹳龟县的司令部走去。

    董半仙经那日本人这么一推，踉踉跄跄的往街边退了几步才站住脚。这一幕恰巧被街旁茶馆里面的一老一少看到了，坐着品茶的是位二十岁左右小后生，穿着件绸布小袄，白净的脸上时不时显现着智慧和俊朗，一派书生的打扮。年长的那位则戴了顶瓜皮小帽撑着副小眼镜站在青年后面。“少爷，”年长的指着那日本人的背影对年青人说到：“听说日本人已经攻占了上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打到咱们这儿，现在的日本人是越来越嚣张了，不得不提防啊！”年青的眉头紧锁着，似乎正在思索什么并没有认真去听年长者讲话，只喃喃自语道：“郝管家，你说我和项家大小姐的婚事能成么？你去帮我把路边那算命先生请来，给我卜一卦吧！”郝管家听了这话，不由的惊讶道：“少爷你是不是糊涂了，董半仙的鬼话你都想听？”年青人憨厚的笑了笑：“我看出那位算命先生还有几天就要饿肚子了才想给他些赏钱，正好现在也无聊，听听他会怎么说这事来解解闷。”年长者虽然脸上浮现出些不满之色，叹了口气，嘴上说了句“鹳龟县就属老爷和少爷的心最慈，到处见不得人饿死，我给你叫去就是了！”

    这年青人话语中的项家大小姐就是指的那鹳龟县司令项霸钊的女儿项雨燕，项雨燕出生之时便有脱俗之气，至五六岁凡见过她的人都说这闺女长大后必是一等一的美女，待长大后越来越漂亮，一年比一年模子美，芳龄十九时已是鹳龟县标志性的美人，加之其又是项霸钊的独生女儿，项司令对其宠之又宠。雨燕却也争气，七岁便精通琴棋书画，十岁时则文武双全，唯一的不好就是她脾气不知是被项霸钊宠坏了还是沾了这鹳龟县风水的匪气，生来性子就急。十六岁时曾和女佣一起去山上踏青，被两个歹人跟随欲图谋不轨。后因被雨燕发觉，两个歹人仗着有些能耐准备对雨燕先下手为强，随从女佣一下子被吓瘫在地。雨燕却不慌不忙的闪过袭向她的拳头，随即伸出双手死死的抓住两个歹徒的每人一支手腕，也不待歹人反应出大小姐腕力，便一反手，只听“嘎达”两声，两歹人就捏着各自的断臂在地上嚎啕求饶起来。从此以后，小城就再也没有听过有骚扰项家小姐的传闻了。但因为其貌美，提亲的媒婆还是一批批的轮流在项司令的耳边轰炸，雨燕见到这些媒人心里很是烦躁，因为她的心目中的人选必须是要能一等一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而媒婆嘴里的这些所谓百里挑一的男人根本就不入她眼。

    年长的管家把董半仙请到茶馆后，年青人向董半仙表明了来意。董半仙虽被弄得一头雾水，心里寻思着，早听说小山城的庞姓是从来不信算命打卦的家族，他来山城一直躲着庞家，这庞家大少爷今天怎么对卜卦感起兴趣来了。反正骗谁都是骗钱，只要有人愿意给我骗就行。心里于是暗自偷偷的乐了一回，便装模做样的掏出个龟壳和六个铜钱来道“庞大少爷，你先摇好六爻后，我便给你看下卦像。”

    那庞少爷伸出两手，娴熟的拿了龟壳晃了几下。董半仙细细排好卦象后，只管捡好话的说道：“恭喜庞少爷，此乃上上卦‘鱼入东海’，庞少爷必能心想事成和项小姐喜结连理。”庞少爷往桌上排好的六爻瞥了眼，心想董半仙也为了讨他的欢心才找了些好话来哄他，也不去计较，扭头对身旁的郝管家吩咐道：“管家，打赏！”也不等董半仙把卦象讲完和解释下爻辞，转身便走出了茶馆。等庞少爷走出去后，郝管家随手丢了几个铜板给董半仙劝道：“别诌了，走吧，走吧！”董半仙一时没回过神来，稀里糊涂问道：“郝管家，庞少爷他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啊？”“是啊，就是因为他连算卦都比你懂得多！”郝管家不耐烦的搭完话，便追了出去，茶馆里只留下那目瞪口呆寻思着卦象上庞家少爷和项家小姐因缘的董半仙。

    再说这个项家大小姐，这些天里在项府里做女工闷坏了，趁着项司令不在家，一个人偷偷的夹起画板跑到鹳龟县西边的双虎山头上作起画来。她站在山上独自面对着山脚下水潭的碧水和四周的青山，烦闷的心绪逐渐放松下来。当她正陶醉在这片美景之中时，身后的林子里忽然窜出一胖一瘦两个陌生的身影，一步步狞笑着的逼近她。“好漂亮的花姑娘啊。”“呦西，呦西，太走运啦，来这里第一次碰到这么漂亮的花姑娘！”这边的项小姐瞧见了那两来人的架式，心里也乐了：今天运气不错，正好没地方撒气，赶着来了两个送上门的给我练练手。眼见两贼人就要逼近雨燕，雨燕捏画笔的手也暗自发力，正准备对两歹人下手，只听林子的那头又传来“嗖”，“嗖”两声，雨燕再回头看时，那两个歹人已都应声倒地。“姑娘，你没事吧？”话音落下后，一年轻男子身背大竹篓从树上轻轻跳下。等他走近了，项雨燕看到原来是位面像俊郎的后生。瞧着那后生的模样，雨燕心里虽暗自有些欢喜，但一想到那两个倒地不起的歹人，心里的怒火又不打一处来，不由分说对着年轻男子便狠狠的挥出一记粉拳“没事？现在有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