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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只是一瞬间。
“母亲还没睡?”开口打招呼的是陆景行。
苏幕拿着书看了眼二人,点了点头道;“晚间睡觉的时候闹得厉害,上去的时候动作轻点。”
这番话,无疑是在变相提点她们不要争吵。
陆景行点了点头,而沈清却未应允。
进了起居室,许是因为没了人,陆景行不再有些顾忌,伸手擒住沈清臂弯,“好好谈谈,争吵不能解决问题。”“你连我想自己静静的权利都剥夺了,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沈清猛然甩开男人的手,朝卧室而去,陆景行紧随其后,不给她半分喘息的机会。
“因为你的静静,可能会让我们的关系陷入僵局,”静静?静着静着就出问题了。“我不想跟你吵架,放开我,”她觉得他们之间并不见得有什么好谈的。“我知道这件事情就回来了,抱着儿子去找你,都到首都大厦楼下了你不接电话,儿子饿了哭闹我才将人送回来的,阿幽、我在极力维护你,像你靠拢,你不能将我甩出去,”对于沈清下午时分跟老太太发生的事情,陆景行可谓是极尽全力去解决问题了,但显然,这种解决方式并不能让沈清满意。“我要带着辰辰回清幽苑,我自己的儿子,我有权带他去任何地方,而不是像今日那样出门之前还得看人脸色。”“暂不可行,”陆景行极度沉冷说出这四个字。
呵、沈清一声冷笑,而后道;“也对,反正是给你们陆家生的,与我有半毛钱关系?”沈清发誓,他这话不过是气头上出来的,并没有什么异常想法,但陆景行停在耳里,却那么不是滋味,本是隐忍的眸子瞬间蹦出了火花。“你后悔了?”四个字,近乎咬牙切齿。“你是不是后悔了?后悔生辰辰了?”男人连着两声询问蹦出来,步步逼近,面色寒凉的吓人。
沈清呢?亦是怒火中烧,不想过多解释,转身欲要。
却被人拉住。
“我说了、我不想跟你吵架,”她怒火中烧,带着些许咆哮。
“你说清楚,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他万般执着想要一个答案,擒着她手腕的手寸寸缩紧。他以为他们之间的感情行至如今,已经逐步稳定,但不想,沈清在争吵之余说出如此话语,着实是让他不得不多想。
“你放开我,”猛然之间一甩手,碰到了架子上的古董花瓶,而后顺势而下,砰的一声,落地开花。
客厅里的争吵声,屋子里的月嫂与奶妈早已听见,但碍着主人家的规矩不敢多言。
听见了也权当没听见。
可这一声响,将睡梦中的小家伙吵醒,伴随而来的是惊天动地的哭喊声。
孩子的哭声响起,陆景行与沈清身上的冷厉之气都稍稍有些许收敛。
二人四目相对,最终,陆景行沉沉看了她一眼,转身进了婴儿房,而沈清,抬腿走了两步,停在原地良久,转身进了卧室。婴儿房内,陆景行抱着小家伙轻哄着,万般心疼,柔声细语宽慰着哭的抽抽的小家伙。
满面柔情,哪里还有刚刚逼问沈清的那股子冷冽。
“乖乖、不哭了,”男人的温软声与其高大英俊的身姿万般不符。
但就是这样一个百炼钢的男人,在遇见自家爱人与儿子时成了绕指柔。
“辰辰也在抗议对不对?是不是觉得妈妈太坏了,说其狠话来口不择言,”陆景行的心头,依旧是颤的,他觉得、有了孩子,沈清至少不会有往常那些念头。
可今夜无意中一句话语让他知道,其实这种想法,一直藏在沈清心里,并未尽数消散。
这会儿,抱着哭的撕心裂肺的小家伙,只觉他们爷俩儿格外可怜,好似是一对马上就要被抛弃的父子。
同病相怜在与自己有个心狠的老婆。
他有个心狠的妈妈。
哄着小家伙睡下,陆景行进卧室,只听见浴室传来流水声,片刻,沈清着一身红着丝绸睡衣推门而出,面上带着几丝水珠。
未曾言语,连眼神窥赏都不曾有。
这夜、他欲要用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的理念解决问题。
却被沈清无情拒绝。
这日上午,陆景行起床,运动,哄孩子,在家里磨蹭了极长时间,不过是想在同沈清谈谈。
而沈清却在他转身的功夫,自行驱车离开了总统府。
陆槿言、苏幕等人都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对视一眼,眉目间满目浓稠。
这日上午,沈清去公司,并未过多逗留,而是一张机票,飞回了江城。
章宜跟随。
只因,她想祭拜郭岩,因自己的手下留情错而丧失他这件事情道歉。
这日、首都阴天,江城阴雨连绵。沈清揣着一颗沉重的心从首都飞江城,并未告知任何人。
机场人山人海,来来往往,摩肩擦踵络绎不绝,她夹着人群而去,下了飞机,一阵阴寒之气席卷而来,伸手,拢了拢身上大衣低垂首跨步朝外而去。出了机场,阴雨天的凉风袭来,吹散了她别再耳后的发丝,伸手拢了拢,一抬眸,撞见的是远处一个着一身黑色大衣撑着黑色雨伞的男子。
他站在不远处,神色淡淡,无喜无忧。
迎着风雨而立,黑色雨伞边缘有丝丝细线水珠沿着伞边落下,沈清只觉有一瞬间的晃神,静静站在原地,望着他良久。
四目相对,谁也未曾先进一步。相隔数十米,遥遥相望,好似天地间一切都寂静了。
此番,她来祭拜郭岩,只为赎罪。
却不想,在机场撞见了高亦安。“高董亲自来接机?”车上,沈清笑悠悠询问。
前座,开车之人已经从郭岩变成了舒泽,高亦安的又一个秘书。
她盯着他细看了几分钟,而这几分钟却没逃过高亦安的眼睛。
他话语淡淡,点了点头,未曾言语,自上车起搁在膝盖上的笔记本键盘未曾停止过。“去哪儿?”他问,话语平平。“墓地,”沈清直接道出地点。
多年之前的她怎也想不到,在回江城,高亦安接机,带着她去墓地。
这日下午的阴雨未曾断过,墓园里,一男一女分别撑着雨伞站在一处墓碑前,良久未曾言语,静悄悄的可怕。
沈清淡淡望着郭岩的面容,而后轻扬唇靠口道;“如果当初我们一鼓作气解决了莫家,后面的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高亦安闻言,握着伞柄的手紧了紧,如果?
男人嘴角牵起一抹冷笑,视线落在远方,嗓音听起来如此缥缈虚无。
“如果当初我不多管闲事,后面的一切事情也都不会发生。”
如果?
她们二人、原先最瞧不起的便是如果,可现在,站在亡者面前却一口一个如果。
怎能不好笑?时间静了一秒,而后二人同声响起一声冷嗤。
带着不屑。
如果?世间何来如果?一切不过都是假象,事情竟然已经发生,谁也不能在倒回当初,能做的,便是让恶人受到惩罚,好人、不能白死。这日晚间下班时分,陆景行准点回到总统府,直至八点,不见沈清归来,电话询问刘飞,而刘飞也答不出个所以然,只是上楼查看,这一看,天雷滚滚。刘飞说;“太子妃上午回江城了。”
简短的一句话,让陆景行的脑子都是晕乎的,回江城了?
因昨晚的事情吵闹的一番便回了江城?这日,陆景行给沈清拨了无数通电话,均处在无人接听中。
却不想,这无人接听的背后是独自回了江城,且还悄无声息了甩了刘飞而去。总统府客厅内,陆景行拿着电话站在茶室,满身阴寒,泛着冷意。
苏幕抱着孩子远远看了眼,并未走进。温馨了许久的生活突然之间被打破,饶是陆景行这等心理素质强大的人也承受不住,一件细微的事情成了整件事情的导火索,陆景行此时甚至怀疑,沈清压根就是想就这件事情同他闹,甚至是恨不得越热火朝天越好。
这夜、沈清未归,陆景行为了不让老人家们说闲话,也离开了总统府。要不归,一起不归。夜间,沈清与章宜夜宿酒店,却不想深夜时,酒店房门被叩响,章宜开口,见到站在屋外人时,明显是愣了愣。
这夜、沈风临一身灰色大衣出现在章宜眼前,许是离的太近,又许是外面实在是太过寒凉,她感受到了这个中年那人身上的冷意,以及看到了他肩头上丝丝细细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