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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不过窦章极有把握。
因为只有他知道华霄霁举告之事绝大多数皆非谤诬,那些个州县官员确然有枉法贪墨的行为!这些人无一为周王党徒,当袁箕与周王一决胜负时,他们均持观望中立的态度,不在周王党的视线范围之内,是他把这些情报提供给了那位,由那位派员联络。
威逼利诱之下,众人无不臣服。
又是他隐瞒不报那些人的枉法之举,是以无论周王还是赵迳勿都未察觉,但这些人既然的确有罪,何惧朝廷察审?到时他们一口咬定是被娄藏及娄氏绸庄众多亲好贿赂,娄藏与周王之间关联密切,周王势必百口莫辩。
周王而今表现得越嚣张,便越会引民愤沸腾,江南四省不宁,皇上又怎会执意仍立周王为储?
但让窦章有些不安的是,兰庭的态度过于平静了,仿佛早料到会有这场事故发生,难道是明知示弱无用,所以企图以强势手段镇控局势?
赵兰庭总不会认为……把华霄霁等杀人灭口就能力挽狂澜吧?
“窦公要上奏,庭自然不敢阻挠,窦公请便吧。”兰庭微微一笑。
是胸有成竹,还是外强中干?窦章此时俨然无法断定。
但他还有一个杀手锏,他认为他定然能够争取许阁老的信任,他确定许阁老并没有决心参与储位择定——袁箕已然势败,内阁必失平衡,许阁老便更不能再贸然谏议立哪位皇子为储,只要内阁仍持中立态度,他为官多年的声望,再加上那位的运营,足够与宁国公、轩
翥堂两门势力抗衡。
他不是袁箕,那位更加不是成国公这样的废物,周王和赵迳勿,必输无疑!
现在他需要做的只剩,将那些早已搜集的罪证上呈御案,安心等待圣裁。
窦章沉默的看着周王指使着他气势汹汹的亲卫,将华霄霁等人不由分说公然带往吴王宫。
“窦公,这……眼看着秋粮征送完毕,怎么会突然闹生这样的事故?窦公难道……当真要弹劾周王殿下?”应天府丞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周王如此嚣张,逼令我等不得插手此案,必定有枉法包庇之行,我等奉朝廷之令佐周王监政,乃臣子职责,而今察觉亲王涉罪具奏上请圣裁同样为臣子职责,诸位,我等乃朝廷命官,并非周王私府之臣,忠于职守方才不负这颅上顶戴、褂上官补。”窦章一番话说得可谓掷地金声、荡气回肠。
而当窦章及其属官们忙着“搜集罪证”、拟写奏劾时,安平院里,春归也冲兰庭问出她心中的疑惑:“费小郎是大爷请来的南京吧?”
“自然是。”兰庭毫不犹豫承认:“我虽早有准备,但这场舆论战却是在所难免的,敌党走的仍是鼓动儒生抗议这条老路,也不能说他们这计划不妥,的确多数时候,舆论都由士人导向,平民百姓因为大多不与权贵交往,对于朝堂之政知之不深,易从人云所云。”
但是当然会有“不过”。
“这回敌党为了激生民愤,把受损群体圈限颇广,可谓上至乡绅下至百姓,然而殿下与我前番那样忙碌,难不成做的都是无用功?真正的贫民百姓因为这回纠察不法公派粮长乃切实受惠,他们找的那个所谓贫户,根本便是满口胡言中伤诬谤,我便利用此为突破口,先毁了对手利用舆论造势之计。民众不生乱闹,几个儒生的摇唇鼓舌便毫无作用,更何况就算是比士林人脉,我也不会输给对手。”
“大爷自然不会疏忽费小郎的安危?”春归问。
“这回的对手,比袁箕精明得多。”兰庭道:“引君入瓮之计行不通,他们明知我会安排人手看护费小郎安全,断然不会铤而走险。”
要是那位真也这样愚狂,事情反而还简单了,说不定南京一役就能把对手一网打尽,用不着等到周王得储之后甚至登基之时,但兰庭显然不抱此乐观态度。
“逢君阁呢?难道还要由得楚楚煽风点火?”春归又问。
“这时还不到时机。”兰庭微微眯了眼角:“怎么也得等到窦章把他的奏书呈送御前之后。”
春归冷笑:“我现在反而担心窦章裹足不前了。”
“他不会。”兰庭指指自己的脸:“此处已露真容,虚伪再无必要,窦章对于那位而言已经没有护全必要了,窦章胜,才有价值,裹足不前无异认输,废子而已留来何用?所以没有人劝阻窦章,这一回,窦章必定身败名裂。”
但窦章不会有这样的自觉,正如华霄霁,而今软禁于吴王宫,虽有性命之忧但他仍然坚信自己行为乃光明磊落,他不惧死,甚至抱着必死的决心,以为死得其所。
所以无需审问,更加不用刑逼。
兰庭甚至仍然将其,好饮好食的“招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