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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则周王还是不习惯一直和兰庭、春归二人用君臣问对的方式交谈,他表示纳谏之后便挑起眉头一笑:“陶氏害得二姑娘险失良缘,我还不得不暂时包庇她,总该对二姑娘加以补偿吧,你这当兄长的,理当知道自家妹妹的喜好,快告我应当如何补偿才能让二姑娘消火。”
“不用废事了,舍妹并不知道这件事端,周家子更不知晓慕姿是受谁的指使。”
“迳勿不打算告诉令妹?”周王伸长胳膊把兰庭擂了一拳:“说起来陶氏这回挑事,倒还真试出了周小郎的心性品行,他虽则不像迳勿一样警觉,但确然有柳下惠坐怀不乱的风格,更好笑的是……你是没听龚望说当时的情形,周小郎大义凛然拒绝了那宫人的投怀送抱不说,居然还端着夫子的架势把她教训了一番,硬逼得那宫人记诵下老长一句教言,龚望都直称周小郎有趣,夸赞迳勿你眼光独到,给令妹择了个良人,你就不想让令妹也欢喜欢喜。”
“那丫头对周家子已经够执迷了,我再煽风点火,她就更加不能冷静下来仔细考虑她究竟是一时情动呢,还是确然决心要和周家子白首偕老。”
周王张着嘴:“你还真是,对令妹好大一副慈父心肠啊。”
兰庭不欲再和周王多说自家的私事,问:“殿下今日见了温守初,他有何说辞?”
“他说他已经察清楚了,钱柏坡和元亥之间早就结下了仇怨,钱柏坡有个妻侄,和他的小儿子钱九要好,一回结伴去盱眙第一山游玩,这两个纨绔在登瀛书院里大放厥词,竟说翠屏堂里那块白乐天亲笔的石刻‘木兰堂’不如钱柏坡的笔力苍劲老辣,另几个游客听说这话,忍不住反驳钱九的狂言,钱柏坡那妻侄因为会些拳脚,往常便爱逞强斗狠,他和钱九两张嘴说不过人家,竟举着拳头就率先挑发斗殴,那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是吴六的对手,有一个鼻子都被打折了。
又巧合的是,元亥那日也在登瀛书院游览,听说竟然有人在书院里打架斗殴,便让随从阻止,问清经过便把钱九和吴六扭送去盱眙县衙,责令盱眙县令责处,钱九和吴六挨了板子不说,还赔了一笔钱给受殴者治伤,这事元亥又告知了应天府学,钱九险些没被革除生籍。钱柏坡于是就和元亥结了仇,纵然是元亥反对迳勿你的谏策,说起来和钱柏坡这个袁箕党至少在推行税政一事上,其实勉强算是同一阵营,不过钱柏坡仍然把元亥恨之
入骨。”
春归听周王这番话,很狐疑:“钱九到底保住了生籍,不过就是挨了顿板子而已,棒疮也早痊愈了,钱柏坡竟然会因这点过节害杀同僚?”她脑子里把钱夫人等官眷的言行过了一遍:“是了,钱夫人今日待淮安知府的妻室陈氏很是客气,元亥是淮安同知,只要拉拢了元亥的顶头上司淮安知府,钱柏坡就能排压元亥,他应当也是这么打算的,钱夫人今日特意还拉着陈氏向陶才人大献殷勤,怕是陈氏有事相求陶才人。我以为钱夫人仍在卖力笼络陈氏,似乎还未知晓元亥‘病故’一事。”
“温守初是何看法?他认为元亥是为钱柏坡暗害?”兰庭也问。
“据温守初称,一回钱九在东风馆喝得半醉,温守初有意提起这个话头,叮嘱钱九当心,元亥是弘复元年的状元,乃郭阁老的得意门生,郭阁老在京中也是人脉深厚,连袁阁老也压制不住郭犁,要是元亥游说郭犁,日后于会试上故意打压,钱九要得功名怕就艰难了。钱九便道,不用担心,就元亥那又臭又硬的脾气,开罪了这么多人,会遭天谴,命不长久。”周王说到这里稍稍一顿:“这话听来像是钱九已经知晓了元亥会死于非命,不过当然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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