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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叶发呆的功夫,皇后已经命人将人证和物证都带上来了。
梅妃生产时的负责接生的产婆,还有太医,甚至是当时熬药的药渣。
准备得太充分了,苏子叶思忖着,这不像是皇后的行事风格,倒像是德妃的。她看向德妃,见德妃眼里没有任何讶异,似乎一切都理所当然,心下了然,皇后这是被人当枪使了。
自打那一尊紫玉观音被邺帝训斥,德妃已经收敛了许多,更加温柔如水,素日只在自己宫里。
而这一次,所谓的证据都是德妃准备的,不过德妃借了皇后之手拿出来罢了。
“陛下,梅妃之所以忽然发疯,是因为在生产之后,产婆给她用了药,这药会使人神志不清,不辨亲疏。”皇后指着证人和证物,掩着帕子道:“您想想,梅妃妹妹一直好好的,怎么会忽然发疯呢,还对小皇子下手,这实在有违母子人伦。”
不过如果是有人下药,一切就说得通了。一个好端端的人,忽然发疯,本来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邺帝看了宛妃良久,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女人一般,然后他命人将证人带去慎刑司,“朕不想看见这些人,你们去问,问过了将结果汇报给朕。”
苏培安连忙应是,然后安排人手去准备刑讯。
邺帝亲自派人刑讯,其结果可想而知。
不过宛妃在看到证人的那一刹,就知道自己此番已经避无可避了。
世间没有完美的局,没有人可以说自己设的局一定不会让人发现,何况皇宫这种地方,宛妃协理六宫,可也不能一手遮天。
德妃早就盯上她了,等着抓她的把柄了。
审讯的结果不言而喻,梅妃疯癫,就是宛妃下的手,在生产之后给梅妃下了药,导致她精神错乱。为的就是将小皇子抱到自己身边来养。
邺帝一脸失望,看着宛妃,语气低沉,“朕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样做?”
“陛下,臣妾很怕。”宛妃的声音如梦呓一般,她没有看邺帝,也没有哭泣,从做这些事起,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她做不到摇尾乞怜,“臣妾膝下无子,若是有一日陛下离去,臣妾靠什么在宫里活呢?”
这个理由说服不了邺帝,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本就是不同的,在他看来,他已经宠爱了宛妃这么多年,宛妃不应该这么患得患失。“朕宠你多年,这么多年,没有任何可以越过你去。如果你是担心失宠,你膝下还有丹阳。如果你是担心朕死,那么朕可以告诉你,不管谁继位,你都是太妃。”
苏子叶低头失笑,男人啊,就算是皇帝也一样,哪里会懂女人的彷徨和担忧。
后面的话苏子叶没有听完,因为梅妃又发疯了。
本来安坐在椅子上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梅妃,忽然嘶吼出声,将殿内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苏培安连忙护在邺帝面前,生怕梅妃会发疯之下伤到陛下龙体。
梅妃倒是没有去抓谁,就站在那里尖叫,声音穿透黑夜苍穹。
听起来像是有人在哭,让人觉得瘆得慌。
在邺帝惊愕和厌烦的眼神里,连云和苏子叶连忙行礼后带着梅妃走了。
最后只听见邺帝在吩咐皇后,“梅妃疯癫,以后就让她在宫里待着,莫要出来了。”
呵,帝王心,如此凉薄!
后面的事情苏子叶没有听到,但是最后的结果阖宫上下无人不知。
宛妃被赐死了,死后依旧以妃位归葬皇陵。
一个盛宠多年不衰的宠妃,就成了皇陵里一具冰冷的尸体。
没有宣命妇入宫哭灵,就是摆了灵堂,然后寂寂归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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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妃死后宫里安静了好些日子,可能是给人的冲击太大了,谁也没有想到宛妃说倒就倒了。
而宛妃倒了之后,陆家门庭冷落。听说陆家的两个老人已经变卖了邺都的资产,回家乡去了。
这些事情没有人关心,一个失败者,不值得人关注太多。
连云一边抱怨又有别的宫来承熙宫借人,一边问苏子叶:“你说皇后娘娘是不是要苦尽甘来了?陛下已经将小皇子养在了坤宁宫,难道想记在皇后名下,立为太子?”
最近这个说法很盛,都在说皇后是苦尽甘来了。
本来嘛,皇后是邺帝的发妻,若是养在她名下的小皇子,占尽了名分,是很有可能成为太子的。
所以坤宁宫最近很热闹。
“你觉得可能吗?”苏子叶嗤笑一声。
连云吐了吐舌头,当然是不可能的,毕竟她们两都清楚,小皇子不是邺帝的种啊,莫说这么多成年皇子虎视眈眈,就是这些皇子都真正兄友弟恭,萧毅也不会让一个非萧家血脉的孩子成为太子的。
苏子叶百无聊赖看着手中的东西,这是井怦让人递进来的计划图,上面写了她想开一家胭脂铺,当然这个胭脂铺绝不仅仅是卖胭脂,而所有与女人相关的东西都卖。最后还附送了一张井怦所画的成衣样式图。
连云看了之后很感兴趣,“这件衣服很漂亮啊,是外头的款式吗?”
的确漂亮,衣袖、裙摆摇曳,腰间微紧,足以描绘出一个女子最好的身材。
“不是,是井怦画的,想做出来挂在店子里卖。”
连云闻言啧啧称奇,“这姑娘可真厉害啊,做生意一套一套的。”
当然了,人家里世代经商,家学渊源,自然不差。
“店面选好了么?我记得主子有几家铺子的位置很不错,你如果需要,我给主子写封信。”连云笑道,这种事主子肯定不会拒绝的。
苏子叶摇头,“井怦已经选了地址,正在和主人家谈价格。只要合适,就会盘下来。”她现在不缺钱,能够用钱解决的,还是别和萧毅扯上关系了。
说到萧毅,苏子叶不由问道:“最近没有西边的消息吗?”
连云想了想,“有,听说随军的郭铮然也发现了陈远章是奸细,在给谢颖的军报上清清楚楚写了呢。”
郭铮然发现了?苏子叶来了兴趣,“他怎么发现的?”
“也是陈远章倒霉,小看了郭铮然,以为年纪还小,不足为惧,行事也就不够小心。陈远章不是被卸了军务嘛,但是陛下顾及他的面子,没有让人回邺都,而是让他待在军营里。和西夷奸细联络时,郭铮然起夜正好看见了。可惜那个人很机敏,跑了。”连云摊了摊手,觉得很可惜。
苏子叶摸着下巴,萧毅说陈远章是奸细,文武百官都不信,那么如果大将军的儿子郭铮然也这么说呢?这些人还敢拍着胸脯说陈远章是忠臣吗?
想到这个场面,苏子叶就觉得很好笑。
虽然如此,西边的战事依旧吃紧。
萧毅率领的军队再次逼近松阳,这里原本有西夷骑兵五万,而萧毅率领的军队也是五万。
谢颖在另一侧抵挡西夷骑兵,无法回援。
也就是说,萧毅和西夷骑兵正面杠上了。
邺帝收到军报后吃不好也睡不好,就连文武百官都觉得头痛,他们一方面觉得萧毅初出茅庐太狂妄,应该被教训一下,但是另一方面又非常希望萧毅能赢。
毕竟如果输了,吃亏的是大邺。但是如果赢了呢?写过酸诗和讨伐信的文人表示很心塞。
不管邺都的人如何想,反正第二次定在松阳的战争又开始了。
邺帝每日都盼着松阳能传来捷报。
苏子叶扪心自问,她也很希望萧毅可以赢。
燕惊风忽然冒出来,“井怦找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