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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柳青村的张老五扛着锄头,带着一伙青壮年浩浩荡荡来到池边。灌溉田地的水不够了,他们得赶在太阳下山前,把池塘挖开放水。
村民们没挖多久,就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活。因为池塘里赫然出现一具吓人的尸体。
尸体是名中年女子,全身赤裸。一个耕牛用的大铜鼻环,从她两眼中穿过,眼珠不翼而飞,鼻环上还挂了一大块秤砣。尸体四肢严重卷曲,眼角嘴角都残留着深色的血渍,格外骇人。
尸体的身体被人用利刃扎得稀烂,身上的肉都被沿着肌肉线条划开。尸体的四肢和骨盆上,都被人用牛鼻环挂着秤砣穿过去,整个尸体上挂了足足六个鼻环和秤砣,令人头皮生麻。
“村民急忙叫来了李探长,李探长一看就明白,凶手搞这么复杂残忍,目的只有一个:想尽办法不让尸体浮上来。秤砣和鼻环不用说了,把内脏和肌肉都捣烂就是为了不让尸体内部腐败产生上浮的胀气。”王江宁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压低声音悄悄说着,“后来啊,这案子破得那也是快,我师父一瞅这么多鼻环秤砣,那只有村上杀猪的屠夫嫌疑最大,逮住他一问那家伙痛痛快快就招了,从发现尸体到破案不到一个时辰。事儿嘛当然就是男女之间的破事儿了。屠夫因老相好见异思迁而起了杀意,偷偷给人家水里下了毒。毒死人家还不解恨,索性就将她沉尸水中,搞个面目全非,永不见天日。”
王江宁身边一起嗑瓜子的吕冲元估计是脑补了一下王江宁说的“鼻环秤砣尸”,露出颇为反感的神情来,把瓜子一扔,咂了咂嘴道:“我说王江宁,打瞌睡想让你讲个故事提提神,可你这怎么就三句话不离尸体呢!”
“我一个干侦探的,不说尸体啊命案啊这些事儿,还能说什么?”王江宁耸了耸肩膀,抓起吕冲元扔到桌上的瓜子继续嗑着,“大教授,现在几点了啊?”
“午夜十二点。我们在这里停了有一会儿了。”坐在王江宁对面的梅檀掏出怀表来看了看,然后又向窗外张望着。
此时窗外大雪纷飞,根本无法看清路面。很难想象假如没有交通工具,在这样恶劣的天气到底该如何出行。
“十二点?我们到洛阳前还有几站来着?”车厢里有四盏石灯提供照明,灯光不是很亮,不过王江宁左顾右盼地瞅了瞅,发现车上的乘客基本上都在熟睡,车厢内十分安静,谁也没发现车已经停了。
“有些奇怪。刚才在商丘已经停过了,按理说下一站应该是到开封才停,可是现在停车的这个时间,明显还没到开封。”梅檀的语气中难得的有着一丝疑惑。
就在这时,车厢的另一头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虽然声音不大,但醒着的王江宁出于侦探的直觉还是立刻循声看了过去,只见一人站在乘务员边上,直瞪着一双眼睛,一张胖脸上满是冷汗。王江宁认出他是徐州站上车的一对道士师徒中的胖徒弟。
预感有事发生的王江宁迅速来到乘务员身边,只见乘务员靠在窗边,眼神却空洞无物,表情十分狰狞僵硬。王江宁轻推了他一下,他身体无力地往前一倒,露出后腰上插着的一把刀,靠窗一侧的座位更是被全部染红。
王江宁伸出右手两根手指,先探了探乘务员的鼻息,又探了探他的脖颈,果然是已经死了,而且尸体已经略微有些凉了。
吕冲元马上一路小跑着过来,看到眼前的场景,也惊呆了。
“死了?”
“嗯。一刀毙命。”王江宁转头看了眼吓呆了的胖徒弟,压低声说道:“你别声张,先回座位。”
“歹徒应该还在车上。刚才在商丘的时候我看他还好好的,那一站也没上下人。”
吕冲元环顾车厢,好在其他乘客并未被吵醒。
他十分迷惑地问王江宁,“天气这么险恶,车还停在这里,歹徒杀了乘务员,到底是想干什么?”
王江宁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乘务员的尸体。他隐约记得前面有一节兵车厢,于是伸手在乘务员的口袋里四下摸索,终于找到一把三角钥匙。火车上的这种三角钥匙是全车通用的,一把钥匙又能开窗又能开门。他把钥匙插进钥匙孔,用力一拧,咔哒一声,门锁开了。王江宁把门把手向下一推,推开了列车的通道门。
预想中的通往前面车厢的通道没有出现。
什么都没出现。
眼前有的,只是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以及漆黑的夜。
“车,车呢?”王江宁身后的小道士张大了嘴,好半天才蹦出两个字来。
“难道记反方向了?”王江宁也是吃惊不小,但他迅速冷静下来,拔出钥匙冲着车厢那一头狂奔过去,插进钥匙孔,打开了车门。
没有,这边也是什么都没有,没有其他车厢,只有黑夜。
王江宁立刻把门关上,又飞奔回了一开始打开的那道列车门查看起来。
“我们不是中途停车了。”王江宁的语气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是有人把我们这节车厢给留在这里了。”
“现在怎么办?”吕冲元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语气中也不自觉地紧张了起来。
“我们在这里停了多久了?”王江宁转头望向梅檀。在给小道士讲故事以前,他打了一段时间的盹。
“我也跟你们一样,打了一会儿瞌睡,但是我可以确定十一点的时候我们还在走。我看过表。”梅檀指了指自己的怀表。
“说明我们在这里停留肯定没有超过一小时。我们前面有一节是兵车厢,因此乘务员被杀害,很可能就是因为凶手想要劫持这节车厢!”王江宁迅速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有道理。不过这车要脱节,具体要怎么操作?”吕冲元对火车一窍不通,全没想过这车厢居然还能掉。
“打开这扇门,然后拔出连接铆钉。不过在行进过程中,这铆钉是很紧的,寻常人等绝对难以拔出。咦,等等。教授,帮我拿一盏灯过来。”王江宁正说着话,突然俯下身子仔细看着列车的挂钩。
梅檀不明就里,不过他也没多问,站在座位上,从火车内壁上拿下来一盏石灯。这石灯发出的是白光,也算比较明亮的了,燃烧时间也长,唯一的缺点是燃烧时有一股味道,不过这对于到处都是窗户的火车来说并不算明显的缺点。
王江宁接过石灯,对着列车的挂钩照了过去。这节车厢连接前车的挂钩并不像王江宁之前猜测的铆钉被拔出,而是似乎被烧熔断了。小臂粗的铸铁挂钩此时只剩下一半,断面上闪着银亮的点点金属光泽。
王江宁与梅檀商讨片刻,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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