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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寿,他的那些老朋友们却不能长寿,任凌秋就是,她只活了六十八岁就离世了,走的时候倒还算开心,可在他看来,这寿元太短了,幸好自己修了道。
由于任凌秋走的太早,她儿子根基还没稳,所以他也帮了一把,可那小子有些不成器,以至于到了任明辉这一代还有些烂摊子没收拾完。
他想到了今日所见的任明辉,心底不知怎么的,升起了一股微末的遗憾,到底是不同的……
一股朦胧的意志开始散开道人顺势醒来,他从床上座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这是他的骨头在动,他确实不再年轻了。
在这宅子中待了三日,这三日里,除了任明辉每天来一次之外,没有其他的人来打扰他。
迟卫国每天战战兢兢的跟在他身边,生怕他一个心气不顺就收拾了他。就连小胖子钱兴也决定自己师父的姿态太过谄媚,嘟囔着:“师父跟个狗腿子似的……”被迟卫国一巴掌呼后脑勺上。
距离他上次下山已经是五六年前的事了,短短五六年我,世事变化的太快,可放在他这样的人眼里,再快也就是如此了,那些新奇之事固然能让他感到些好奇,却不能乱了他的眼睛。
不过,他也看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比如说,吴成辉的爱情史。
他不认得吴成辉,却因为先生的原因对吴成辉有些好奇。在与吴成辉有交集的女子里,他最有好感的是范南君,毕竟那是一个将独立自信写进了骨子里的女子。
当年火车上那一见,他们就再未重逢过,可这并不妨碍他对范南君的敬佩。
饥困交加却将自己的口粮资助给将士,沉珂附体却奔波于大江南北,著书立说,实在是太辛苦,也太难得。
而对于那位饱受世人赞誉的孙宜佳,他却是没那么多的好感了。不管怎么样,发国难财,总是会让他这个亲身经历过多年苦难的人不想理解。
至于吴成辉的最后一任妻子,他没见过,却听说过,也不好说什么评价。总归是选了另一条路的女子,说什么都不太合适。
他看着网上纷纷扰扰的关于这几人爱恨情仇的讨论,只觉无趣,人去了就真的去了,再多的赞誉与诋毁他们怎么也看不到了,能为此而喜怒的也只有后人了。
可后人得到的再多与他们本人有关系么?他摇摇头,不理。
这其中,唯有吴大才子的死法让他神情有些波动,随着爆炸的飞机化作烟云,生而风流,死而壮丽,这位大才子,还真是轰轰烈烈过一生啊。
第二桩让他觉得有趣的事有关于张曼柳的评价,这位经受过婚姻破灭的女子,似乎在恢复单身的时候,也一并开了窍,在离婚之后,文采也是蹦蹦蹦的向外勃发,留下了好多篇文采极高的著作,还切合时代的旋律,以至于,评价到现在都很高。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大作家每次在写反派的时候都有些欲言又止,想把他写的坏些,却又怕写的太坏,呈现出一种矛盾感。
道人在翻到其中一篇,关于反派的描写的时候,眉头狠狠的皱了两下,他怎么觉得这个反派写的有几分即视感……
最后道人还是离开了这座城市,建设的十分现代化的城市早就没有了多年前的古旧以及落寞,就连名字也不复从前。
他站在这座古老的宅子面前,回想着多年前的经历,心中响起一声长叹,先生啊,你看见了吗,这座城市都变样了,可这座宅子还是和以前一样,你是不是也会有一些高兴。
或许,你是不在意的,可他们这些人,总想找出一些你可能会在意的东西,用来祭奠你,因为,你在这世间的痕迹,实在是太少了……
背对着升起的太阳,道人一路往前去,刚刚洒下的阳光就已经有了灼人的温度,可在落到那座宅子上的时候,却显得格外的温柔,就连宅子中,清风也依然许许。
归去的路途很长很长,很久,很久,可总有尽时,但有些东西,早就归不去了,再多的感叹也徒呼奈何。
埋藏在时光里的东西太多太多,以至于连他存在过的痕迹都无法找寻,就连记忆的碎片,也显得单薄,可他曾存在过,就不会彻底的被时光消磨,哪怕所有人都不记得他,这片天地,也会记得他。
昆仑山依然如故,茫茫白雪映照天地,晴空无云也不显孤寂。他回到了那座小屋中,开始收拾他徒弟。
当年被斩断了龙脉的山脉依然死气沉沉,其上漂泊着常人无法感觉到的孽力。
层层虚幻的气流化作厚重乌云漂泊在曾经的龙脉核心上,不时有如同雷霆一般的箭矢从云端射下。
迟卫国在感觉到这一点之后就吓的面无人色,两股还未战战,可脚步却不敢往前迈动分毫。
他痛心疾首的问道:“真是造孽啊!这是谁干的,好好的一座大龙脉……”还没等他说完,他就看到了他师父毫不掩饰的阴沉脸色,他顿时吓得不敢开口了。
他听到他师父说道:“你去。”一边说还一边指着怨气集聚之地。
迟卫国的脸色已经不只是无人色了,简直是有如菜色,他刚想求情,就看到不远处的那一方乌云仿佛被什么触动了一般,几根箭矢顺着冥冥中的感应朝他们射来。
道人自然是无碍,随手解决了箭矢,还有余力替徒孙们解决,可迟卫国就遭殃了,手忙脚乱的跳动着,就和一只被狗撵的兔子一样。
好不容易解决了,他才一脸幽怨的问他师父:“师父,为什么这死龙脉对我们怨气这么重?”
道人严肃的脸微微变动,随即,一个有些别扭的笑容出现,下一刻,他就将迟卫国扔了过去,伴随着的还有一句严肃的话:“因为这个龙脉就是我们这一脉斩断的。”
迟卫国在尖嚎与控诉师父手段狠辣的时候,还反驳了一句:“不可能,师父你没那么大的本事!”
道人冷笑了一声,然后道:“我是没那么大的本事,可我师父有那么大的本事!”
即使,他口中的师父没有承认自己是他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