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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声道:“对内如何称呼不重要,执正既已对外称王,就不担心……外人的想法吗?”
“天下大乱,遍地是王,外人能有什么想法?”徐础装糊涂。
张问璧干笑道:“执政忘了,外面可还有一位‘吴王’呢。”
“不可能,吴皇后裔幸存无几,个个下落不明,哪里还有吴王?”
“吴越王啊。”张问璧没沉住气。
“哦——吴越王能有什么想法?他在信中劝我速称王。”徐础将信一直留在身边,取出来递过去。
信上就一行字,张问璧看过,双手交还,笑道:“吴越王的确希望执政称王,但我以为,吴越王言外另有深意,所以才会只写六个字。”
“是吗?言外之意最为难猜,我只好见面之后再问他。”
“见面再问怕是来不及,在下不才,愿为执政跑一趟,当面问清吴越王的用意,回来告知,以免双方发生误解。”
徐础皱眉,“你说的挺有道理,我光想着吴军的事情,险些忘记外面的影响。嗯,我原是奉吴越王之命招抚南路义军,幸而未辱使命,的确该通报一声。这样吧,你带上盔甲五十副、银钱十箱、布帛百匹,权当是吴军献上的礼物……这点不够,统统加倍,我派人送你回去。”
张问璧大喜,拱手道:“见此厚礼,吴越王对执政必无疑心。”
“张先生一路陪同,备尝辛苦,我另有同样的厚礼送给张先生,只是盔甲不在其内,想必张先生也不喜欢这些东西。”
张问璧目瞪口呆,同样的厚礼就是银钱二十箱、布帛二百匹,祖上几代也没见过这么多的财物,至于盔甲,他的确不感兴趣。
“这个……礼太厚了些,在下……在下无功而受赏,心中……心中不安。”
徐础笑道:“出使宁王,代为美言,便是大功。”
张问璧对徐础的印象一直不好,这时感激压过一切,扑通跪下,激动地说:“徐执政放心,我便是拼上这条性命,也要令两王情同手足!”
徐础送张问璧出帐,叫来王颠,命他准备两份礼物,听到数额,王颠很吃惊,但是没有多问,遵命行事。
宋星裁闯进来,“执政,为什么要将自家东西送给不相关的人?宁抱关乃关西草莽之徒,从未得到江东士民的支持,如何敢与执政争夺吴王之位?张问璧更是无耻小人,送他一文钱也是浪费。”
宁抱关军中有不少来自江东的河工,但七族子弟口中的“士民”从来不包括真正的平民。
徐础笑道:“宋将军以为这些财物皆是‘自家东西’?”
宋星裁道:“是执政定下妙计,咱们吴军将士拼死夺来,当然是‘自家东西’。”
“咱们抢来就是咱们的东西,如果又被别人抢去呢?”
宋星裁一愣,“谁敢来抢吴军?”
“天下汹汹,咱们敢抢官兵,别人自然也敢抢咱们。”
“那就……打呗。”宋星裁自从夜袭成功之后,就一直想打场硬仗。
“当然要打,而且还有许多仗要打,别人来抢咱们,咱们也会去抢别人。”
“对嘛。”宋星裁笑了,这才是他心目中的执政王。
“所以,‘东西’是天下的,今天送出去,明天拿回来,周流不息,何必在意一时在谁手中?”
宋星裁愣了一会,拱手道:“明白了,是我愚钝,误解了执政的用意。”
唐为天一直守在门口,没有外人,他问道:“大都督要与宁抱关打一仗吗?”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送出去的东西,还要再夺回来,不就是要打仗的意思吗?”
“会不会打、该不该打,要看吴越王是怎么想的。如果真打的话,你觉得谁会赢?”
唐为天连想都不想,“宁抱关会赢,降世军里我最佩服的人就是他,可他只要强壮士兵,看不上我这种人。”
唐为天力气不小,只是看起来瘦小。
徐础大笑,“你倒是实在,但是说得没错,吴军不是宁抱关的对手,何止于此,各路义军加在一起,也不是官兵的对手。”
“咦,义军连战连胜,咱们也才刚刚打赢几场,怎么说不是官兵的对手?”
徐础长叹一声,这正是义军所面临的最严重问题,吴军同样没能解决,“据你所见所闻,可曾有哪支义军与官兵真正面对面地打过硬仗?”
“怎么没有……”唐为天第一印象中有不少硬仗,仔细一想,却都不符合“面对面”这个要求,从当初在秦州击败大将军那一战起,义军在战场上就不是官兵的对手,往往要等官兵自己崩溃,才能“拣”一场胜利。
“反正赢了那么多次,还能再赢吧。”唐为天只能这么想。
“官兵已无退路,所谓哀兵必胜,又有大将军统率……”徐础沉思片刻,仍无计划,“义军必须团结,为此送出多少礼物都值得,一切都要等攻破东都再说。”
徐础希望宁抱关也能有同样的想法,否则的话,在与官兵开战之前,两家就得先分个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