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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宁微微一笑,“你的破绽之三。就在昨天的越狱行动中,非常明显。大概在审讯时,你已经跟胡仁儒接上头,彼此核定过计划细节,他故意不对你的右手用刑,就为保全你的行动能力。后来,甚至越狱的念头,也是你不着痕迹地鼓动发起的。”她说话间,罗一英和何曼云对视一眼,不由自主地点头。
“这就对了,难怪在行动中,你故意落到最后,躲在监牢门后不露头。原来你不想被不明你身份的狙击手误伤,你怕死!”罗一英插言。
蒋蓉蓉嘟嘴嚷道:“什么叫做我怕死?怎么就赖到我身上啦!当时咱们商议的,我跟曼云技能最弱,是最后一组!说到怕死,曼云难道没有嫌疑?胡仁儒后来开枪的时候,还只打校长,没有打她呢!”
温宁叹息,“蒋蓉蓉,三条实证叠加,你还咬死不敢认?”
“我不服!”蒋蓉蓉朝秦立公所在大厅方向喊道:“校长,求您主持公道,不能让她就这样定我的罪,让我死得不明不白!”
秦立公被潘万军扶着走近,沉着脸道:“我全听见了。温宁的分析有理有据……”
“什么叫理据,温会计,枉几个月前那件事后,我诚心实意听从你的安排,你就这样胡乱编排我,说风是风,说雨是雨,昨天的分析,余南是‘执棋’,今天的分析,变成了我。那换到明天,又是谁?校长,她这是想彻底搞乱特校啊,安的什么心,我瞧她才是真正的‘执棋’!”
温宁嗤然一笑,“我若是‘执棋’,各位还能坐在这里喝酒?”
“那,你就是共产党!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蒋蓉蓉跳起来叫道。
“好吧,你方才说只是分析,我来拿出一项实据吧。”温宁看向秦立公,“校长,咱们还是得回到堂本胜平的死因上。原谅我昨天有所保留,告诉您和大家,他的过敏源是水泥灰。其实,细想就会产生怀疑,石州城西面居民区的民房,都是木板砖瓦房,但桃园路繁华地段,建筑物,尤其是新修缮的房子,基本都用了水泥,比如原先的醉川楼、后来的百乐门火锅城,咱们今天吃酒的地方。这里距离丽人化妆品店很近,且修缮的动静大,堂本胜平若曾与方太太接过头,一定会接触到水泥灰,为什么没有听说过他经常过敏,只是某次突发过敏吓坏了儿子?我大胆猜想,他的过敏源未必是单一的,或者是复合两种甚至两种以上的元素,才能诱发过敏死亡。如果水泥灰是其中之一,另一种或几种,会是什么?昨晚韩铁锤潜入特校时,我没有闲着,再次找到马老七和青娃,询问那次堂本胜平过敏的细节。”所谓再次找到马老七和青娃,是温宁的掩饰之辞,事实上,当日回特校途中,她向孙楚传递了暗语,孙楚找来马老七进入补充兵团会过面。“仔细询问之下,原来,堂本胜平发生急性过敏那天,是带着青娃一起上街,途中青娃闹着吃画糖,就替他买了一支。当时,做画糖的师傅正以两支朝天椒当佐料啃馒头充饥。见有活儿干,忙放下吃的干活。在煮糖时,一不小心,有些烧沸的麦芽糖流溢出来。小本生意,每一丝糖都是钱,师傅不舍得浪费,用手抹回锅中。最后,制成卖出的画糖,青娃让堂本胜平舔了一小口。”
温宁直视蒋蓉蓉,“那天会审堂本胜平,洒在你身上的辣椒粉,是朝天椒粉吧?不必急着否认,此事很容易确定,请食堂大师傅来一趟就行了。‘执棋’,你实在厉害。平常装拙守愚,危急之际先将疑点集于自身,再成功转移怀疑对象。你算计得非常清楚,既然设计朱景中当替死鬼,作为妻子的你,必然会受到怀疑。转换思路思考,也惟有你被怀疑过,才能将疑点转移出去,只有先将自已置于漩涡,才能成功地从漩涡中脱身。所以你早有预谋,仿制余南的袖箭杀野生灭口,当你发现余南为情所伤,情绪低迷时,又适时地游说她离校出走散心,成功地将所在疑点转嫁于她!也让我一再地迟疑、犹豫,否定自已。当然,也因为你是‘执棋’,才能解放当初在东三省,乐弈参与的那次刺杀行动,失败的原因——”
乐弈目光沉暗,紧盯着蒋蓉蓉。
听到此处,蒋蓉蓉缓缓耷拉下脑袋,再抬起头时,目光精锐,嘴角含一抹狞笑,“很好,你分析得不错。我承认,我就是‘执棋’!你们想不到吧,不少人通常认为,像我这样半傻半楞,一味胡纠蛮缠不讲道理的人,在单位内难以生存,在各种内斗中,必定是最早被打倒消灭,不值一提的小人物。我偏要反其道行之,让你们知道,看上去最痴最傻的人,往往是隐藏得最深,笑到最后的人!”凶狠目光扫向两侧纷纷拔枪的人,手掌探入右侧衣兜,“别动!小心一点!知道我这兜里放的什么?不怕老实告诉你们,鼠疫病毒!我只要有半分气息,按下瓶子的开关,这石州城,就会变成人间地狱!”
温宁淡淡一笑,“我们就算不动任你离开,你难道不会释放病毒,将石州城变成地狱?这大概是‘珍珑计划’最后一招吧,玉石俱焚,震动全中国,让中国人为此战栗,恐惧,丧失与你们战斗的信心?!”
蒋蓉蓉哈哈大笑,“果然,聪明,剔透。温宁,跟你这样的对手过招,真是有意思,也不枉你我可以同归于尽,来世再相争一场。”
温宁不以为然地抿唇含笑,“可是,‘执棋’,你就没有发现异常?我设计诱你露出真面目,你还能确保兜里的东西,还是病毒?”
蒋蓉蓉目光一凝,面色大变。
“从昨天诈杀余南,就是设局的开始。”温宁抬头道:“余南,出来吧。”
一袭黑色短打劲装余南,“噔噔噔”由楼梯走下,来到温宁身侧。
“蒋蓉蓉,你低估了我与余南的姐妹情谊。我们不会为了一个男人生隙,前天晚上,余南主动与我见过面,我们互坦心迹,制定计策,在实施中,韩铁锤也帮了大忙。我换了手枪,打中余南的是橡胶子弹,余南胸口沁出的血,是血包破裂。昨晚,我整宿叫嚷喝酒,拖住你,让你没有时间去验证余南的‘尸体’。当然,你也未必有胆去验证,毕竟只有真正的‘执棋’才会对余南的死活感兴趣。好了,计划进行到这一步,惟有‘杀死执棋’,真正的‘执棋’才会放心自已的安全。她接下来会怎么做?她可以继续潜伏下去,可是这样的话,她如何向上级交待‘珍珑计划’全盘落空,仅留她一人存活?也许,她还有最后的绝杀招数,狠毒无比。那么,这最后一招放在何处?我百思不得其解中,突然想到那日跟踪和射杀方太太之事。方太太已经暴露,她仅有两条去路,要么剖腹自尽,要么脱离石州。可是她竟然没有急于选择这两条路,莫名其妙去而复返,冒险回到百乐门火锅城。这是为什么?难道百乐门火锅城存放着重要东西,她务必取得?”
温宁继续说道:“想到这一点,我与孙中队长在潘司令的许可下,于昨天上午进入百乐门火锅城,果然,在地下室的暗格里,发现一个奇怪的罐子。我们不敢擅动瓶罐,拜托潘司令请来一名化工专家研判,他高度怀疑其中是生物病毒。真正的‘执棋’一定会设法来百乐门取回病毒,我们更换了瓶罐,放回原位,再次请求潘司令帮忙,将今天的酒宴摆在这里。韩铁锤故意胡闹,我装晕制造混乱,让‘执棋’可以有机会潜入地下室。现在,蒋蓉蓉,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为完成任务,你只能最后一搏,释放‘病毒’阻断前线军统特工的供给,甚至将鼠疫带至军队中,摧毁军队的战斗力。可惜啊,现在在你兜里揣着的,什么都不是,就是一罐空气!你没有必要装神弄鬼了!”温宁断声喝道。
蒋蓉蓉眸底泛起血色,嘴角依然保持那缕狞笑,“厉害啊厉害。原来我今天的每一步,都在你的算计当中。不过,温宁,你能算计到我的计划,未必能算计到我这个人。玉碎,是每位帝国军人至高的荣耀,为了能够玉碎,从第一天接受训练开始,我就将自已当做一枚随时可以引燃的炸弹——”摹地出手如电,探向温宁。
“不要开枪!”温宁后退,心知有异,大声警告。谁知有名士兵急切之下端枪走火,蒋蓉蓉听得子弹呼啸而至,诡谲而笑,伸出右臂迎上子弹。
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间,一道人影扑至,死死将蒋蓉蓉按倒身下,声嘶力竭喊道:“你们,快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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