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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上午,水岸林邸。
“叮铃~”
清脆的声响传来,拇指指纹轻轻碰触玻璃屏面时,门就自动打开了。
拉开门柄,柜台旁边还有一只招展着胖乎乎藕节手臂的小花猫,用标准的机器腔道,“欢迎主人回家。”
“新换的智能锁还挺好用,就是声音有点大。”
月亮背着书包,摸了摸小花猫的脑袋,喃喃自语的走到了玄关处。
“妈,我回来了——”
回应她的是厨房内嗡嗡作响的油烟机,即使门关紧了,还能隐隐嗅到其中飘溢出来的清炖鲶鱼醇香。
还真做了鲶鱼……
小女生唇边不觉勾出一抹笑,扯下背上的书包朝三米之外的竖架上扔去。
“嘿!”
“嘭——”
书包无情坠地的声音传来,月亮欢欣的小脸立即耷拉了下来。
练了这么多次,还是勾不住,奇怪了,那王八蛋隔着五六米远,还不用看的都能完美无缺钩挂上,简直不科学啊。
肯定练了几千次。
她摇了摇头,撸起袖子开始换鞋,运动鞋褪下时,抬眼准备去拿拖鞋,却发现摆在外置鞋柜上的还是凉鞋。
“哎……妈,你在家能不能周到点,这都冬天了。”
“刚想夸你做饭越来越香了。”
月亮嘴里嘟囔着,伸手拉开密闭鞋柜。
冬天的棉拖摆在鞋柜最下层,她的还是去年从B市带过来的节目组道具,后来穿过一次别人也不好穿,就直接送给她了,为了不浪费干脆塞进了行李箱。
小女生从最底层取出,拍了拍,嗅了嗅,确定整洁无异味,就往脚上套,可余光……却不经意瞥到了角落的一个鞋盒。
NEW—BALANCE,男士鞋盒,拥拥挤挤的塞在角落里,不起眼的很,好像生怕被别人发现似的。
月亮看着,嘴边的笑容渐渐消失,伸手拿过鞋盒,掀开盖子。
里面放置的是一双浅灰色男士棉拖,目测四十四码,鞋内底只有浅浅的凹陷微痕,应该只穿过一两次,而且……刚穿过不久。
不知道在想什么,她缓缓放下棉拖,将其塞回原来的位置,抬头朝大厅四周打量着。
两百五十多平方米的房子,今天打扫的格外整洁漂亮,窗明几净,崭新如初,就连地板都擦得锃亮,能照出人影。
两间卧室门被关的紧紧的,次阳台上养植的上下三层盆栽,花开的热闹,枝叶也修剪照顾的很好,叶子像是刚刚喷过水,绿盈盈的随风摆动,靠近西墙的饭桌旁新添了一盆大型中美木棉。
迎面的花格酒柜最上层,去年大姨送的两瓶路易十三,现在只剩下一瓶,准确的说只有一瓶是满的。
因为价值不菲,她依稀记得,月珍说,放着留今年过年喝。
大厅吊灯下,茶几上的一套紫砂茶具摆放得当,就连平时没什么人用的烟灰缸都擦的一干二净。
月亮走过去,摸了摸陶瓷烟灰缸的边,又拿到鼻尖嗅了嗅,鼻翼不期然动了动,眉间有嫌恶的褶皱一扫而过。
她什么话都没说,抿了抿唇,直接朝月珍的卧室走去。
拉开衣柜,最南侧的长隔间里,果然有黑色的大布衣袋套着几件衣裳。
打开袋子,里面是几件她从未见过的光泽丰润的皮草,有银白色的,有黑紫色的、混合色……
或许是因为冬天到了,月珍给自己添了几件衣服,可是……
月亮在衣饰穿着上,一向不拘小节,罕有研究,尤不擅区分这些专属于贵妇喜好的皮草,但她有办法确认真假。
小女生扒开其中一件皮草,将触感温和的毛发朝两边梳理,仔细盯着里面的皮子,和人的头皮差不多,排布着清晰可见的毛孔,每个毛囊里大约生长出3—9根毛,毛发整洁而不相互缠连,花纹颜色统一协调。
人工或者拼接毛,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月亮长长呼了口气,就这么拎着衣服,顿了顿,又从口袋里摸出陆景云用剩下的打火机,拔下皮草上两根毛点燃。
火势不旺,但散发出了动物烧焦的焦糊味道,像是烧烤的原味。
她早该猜到,以月珍的性格,要买就买最好的,怎么会有假,但这足足三四件皮草,少了十万根本不可能。
而她每个月给她的家用钱不过一万。
现在才不到三个月。
怎么可能买得起?
男士拖鞋、烟灰缸、红酒、皮草,无论怎么看,家里都有男人来过了。
她并不反对月珍重新找个人搭伙过日子,毕竟她后半辈子还很长,不是安生的性子且有那个资质,只是……
月亮静静的装好皮草,放回原处,转身走到了自己的房间。
推开门时,她僵了一下,月珍把她的房间也打扫了。
记得临走时,她特意嘱咐她不要随便打扫,以免碰坏了机器,虽然她这次打扫掩饰的很好,但是床头那只鲸鱼小公仔歪了一下头,她能没看见?
月亮屏息,径直走向床头的多媒体,拿起遥控器打开了LED屏,画面定格在自己走之前保存的画面上,就连鼠标都是拔下来的。
没人动过……
难道说,自己多想了?
月亮垂下眸,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缓缓放下了遥控器。
此时,厨房的门终于被推开,香气随着饭菜四溢了出来,月珍解下围裙,热情的招呼她,“小月你回来了?怎么一回家就往房间里跑?累坏了吧?快出来吃完饭再休息。”
“好。”
月亮不轻不重的答了一声。
刚准备拉开门把,脑海中忽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记得这台多媒体好像是有记忆功能的,所有人为搜索过的内容都会在历史记录里查到。
月亮倏的转身,重新拿起遥控器,兀自点到搜寻栏。
下面的历史记录……已经被清空了。
呵呵,此地无银。
一瞬间,小女生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握在手里的遥控器也好似要捏碎了般。
喜欢花草,出手阔绰,用强力清新剂掩饰尼古丁,心思缜密,涓滴不遗。
除了他,她再想不出第二个行为令她这么作呕的人。
“小月,怎么还不出来啊?”
门外,月珍还在催促着。
月亮放下遥控器,深深的呼了口气,“我去洗个澡。”
她怕这样出去又会控制不住的和她吵起来。
“那你快点,饭菜待会凉了。”
椭圆形盥洗花洒淋出温热的水,小女生笔直的站在下面,微微低着头,氤氲水汽凝结成的水滴顺着她的长发,一点点冲刷下来,黑发包裹着纤秾有致的白皙身躯,色彩交替的强烈视觉冲击,在一方狭小的区域内,诱惑丛生。
瓷砖内镶嵌了一面镜子,上面蒙着一层水汽,朦朦胧胧的映射出她的身材,月亮看着,忽然轻嗤的笑出了声。
她想起,最初这座房子是用那个男人临走前寄来的唯一一笔钱买下的,月珍特地要求的富人区,即使价格高昂,他也心甘情愿,毕竟富人区更加安全、保密。
在之后的长年累月里,月珍不断地问他要钱,有时候还会夜不归宿,回来后很长一段时间精神都不稳定。
热爱,又痛恨,渴望,又不满足,虚荣和自卑凄凉,在一个见不得光的情妇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她也能稍稍体会到她的辛苦,可即使她说过她可以过普通人的生活,吃最简单的食物,住最贫瘠的房子,甚至放弃费用高昂的私立中学。
可后来她才知道,她可以,她不行。
一个年过三十的女人,固执、癫狂,像看多了琼瑶小说,为了一己认为的爱情,断了血亲、绝了朋友,把所有的自由和青春都付诸在一个男人身上,最后却被毫不留情的抛弃了。
这时候她没有自寻短见,应该就是因为她还有一个女儿。
除了这个女儿,她一无所有。
所以如果不在物欲金钱上寻找到满足感,拼命证明自己的存在和地位,那她的人生就可有可无。
渐渐长大了,她开始尝试着去满足她。
参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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