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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打开,一双眼睛小心翼翼的左顾右盼。
“放心吧,人我全都赶走了。”
听到这话英流才点点头,一跃而下出了那木柜子,有些埋怨道:“大人,这里你好歹也住了个把月份了,怎的不叫人去清理清理,里面的沉灰我可是吃了不少呀。”说着,还一边用手拍了拍蓝色短褐上的灰。
他这么一拍,竟然拍出了几层的粉尘出来。
鸢贞汗颜,确实是太脏了,本来亮色的蓝色短褐,竟然被那一层层的灰遮住,生生变成了深蓝色。不过倒不是她懒,只是她从未想过会长居在此,于是就不予管理,任它脏也好,干净也好,她都不可能去用。
“好了好了,我给你换一身衣裳吧,我是有让你躲到别处去,是你不肯。我没料到那橱柜居然这么脏乱,真是有劳你了。”鸢贞笑道,作势要给他去找衣裳。
英流拦下她,道:“唉,我是没想到那些人在这待那么久,情急之下才决定躲进去的,如此倒成了错误之举了······新衣裳就不必了,上神。何况你这儿也没有男子穿的衣裳,当下还是商议一下明天的计划要紧。”
鸢贞点点头,“好,还是明日的计划打紧,你快去坐下吧。我去为你倒杯水润润嗓子,一会儿就来。”说罢,鸢贞去了一旁的桌案倒水,英流也去青玉案上坐下。
接过水,英流轻抿一口,怅然道:“上神这招移花接木用得甚巧妙,珂七大人怕是真的生气了,竟然扬言三天都不来看你,你可为自己储备下三天的时间啊。”
鸢贞笑道:“嘁,哪里是什么移花接木,我的演技实为不够精湛,我还怕他会知道那布匹是假的呢,运气好罢了。”她拿起桌上的杯子擦了擦,“况且我如今法力尚未解开,我有些忧虑,此次计划能否成功。”
三天前,英流找上她,诚然道要帮助她逃出这机关重重的华堂园,她甚为惊诧。
英流是珂七的手下,珂七对他的培育不在少。虽说整个华堂园中就数英流和他关系最好,她也是了解英流这小子其实是个菩萨心肠,心思又细致入微,连只蚂蚁都不忍践踏。但是英流怎么会改变了心意决心帮助她,她不知道。
之前她一直是和英流一起在这华堂园中交往,无聊的日子也是和他一起消遣,她自然对这男子是什么意味摸得个通透。英流是被珂七派遣来保她周全的没错,但是英流不麻木,他心里善良又澄明,自然和她成了好友。
但是英流,和陨籍一样有个不好的地方,就是······太年轻了,仅仅几千几万岁的年纪。所以要说朋友,实则是“忘年交”。不过她真心不觉得自己年纪大,和那些资历高的大神仙们相比,她不过是个初生牛犊。
在那之后,便是珂七来看她,把她惹怒了,顺便又带着英流走了。于是,她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走了,自然心中不快。再后来,便是这次英流主动找上她,说要助她一臂之力逃出这里。
“可是你偷偷溜出来帮了我,珂七不会知道么?要是你被他发现了,你可要怎么办?”鸢贞有些疑惑,难道这是珂七想出的计策?然而珂七不可能这么做,他要娶她,而这么做只会是自讨无趣。
英流笑得坦然:“没事,这是我自己的主意。我早已向珂七大人提交了出差去远方的计划书,他批准了,应该不会料到我在这里。况且,我纠结了这么些日子,早已明白当我决定要帮你,会有什么样的结局了。”
鸢贞蹙眉道:“你这样做却没有半分好处,值得吗?”英流知道鸢贞也是个善茬,他虽然不想让她离开,但是他也不希望她像个金丝雀般被人幽囚在这深宫中,他希望她能自由、快乐。
英流故意调侃道:“上神,你这话,可是说不想离开这儿了?”
鸢贞立即反驳道:“怎么会,当然想,时时刻刻都行。”
英流又轻松的道:“那你还担心些甚么?按照我说的做就好了,我会在暗处助你一臂之力的,我会帮你处理掉身后的事务,你安心的离去就好。”
鸢贞心中很感动,这些日子来她没有法力,又被像个宝贝似的安养在这个地方,多少被其他人给予几道冷眼,唯有他,真诚待她,一视同仁。
鸢贞道:“谢谢你,英流。大恩大德永生难忘。”说罢还起身礼貌一揖,英流赶紧回礼,笑说不敢当不敢当。她委时是太想离开这里了,不管英流是处于何种目的来帮助她的,她已经觉得相信他了。
而英流没有告诉她帮助她的真正原因。对他来说,这理由其实很简单:珂七是他的主人,他无条件服从珂七的命令;鸢贞是他心中的挚友,并且独一无二。当两者的利益发生矛盾之时,他会选择朋友。
因为主仆的关系始终建立在利益之上,而他对利益无所期盼。唯有一份真挚的友谊,是他一生难求的。是以,他宁愿得罪了一方,也要求一段千金难买的友谊······
—————
珂七果然如其所言,没有来过。
晚上她急忙捡好了自己的行李,一些需要的衣物、干粮和钱。只要等待到子夜卯时,按照他的指示,便可逃出去。英流坦言这机会只有一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否则,她就会完全暴露出去了。
英流经过调查,告诉她,其实这华堂园正如一座围城,其实是有四方城墙筑守,但是因为其地太广,所以园子中的他们都不知道。
四方城墙上时时刻刻有魔族守着,又不同的魔族换班站岗,城门有好几扇,英流让她选择了最远的出口“扁鹊台”展开逃跑计划。因为正是那扁鹊台地势过于偏僻,除了下人极少有人会通行过那里,守卫相对来说懈怠,非常适合她现在作为一个没了有法术的人逃跑。
没有法术成了最大的问题,说实在的,她庆幸自己有机会在与珂七大婚之前逃出这里。珂七当初为牵制她不惜用五骨散把她法力封印,只怕成婚后他会更加肆意妄为,到时候他还会做出什么就不知道了。
英流告诉她,此次需要她暂时换一身装扮,打扮成个樵夫模样的人,乘着守卫着扁鹊台的魔族士兵换班的那间隔期溜出去就好,就算被逮住了,也慌称自己是交供木材的樵夫就可以了,那种情况下,那些侍卫大都会放行。
而且这段时间为了操办她的事情,英流想办法为她清除了这逃跑路线上的一些障碍,她万分感谢。为了避嫌,整个过程英流都不会出现,只能靠她自己。
等到逃出了那扁鹊门,外边就是魔界森林了,往西南方向走五百米,英流留下的碧潭鸟是通灵性的,会带她离开魔界。到了魔界之外,就是人间了,要怎么样回天界,只能靠她自己了。
她其实也是一筹莫展,法力没有恢复,大概还不能回天,但是近来血星的攻击愈发猛烈,她心里很着急。但是英流能为她做到这一步,她已经很感激,唯一遗憾的是最后草草的与他告别。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缘相见。
整个夜晚她难以入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望向窗外的一轮圆月,不知道为何想到了陨籍。不知道她离开后他有没有离开。
天界的人大多对他没有善意,他也许吃了不少苦头。她想起清风明月下与陨籍饮酒畅谈的那些记忆,心中的不舍难以平息。心想着这次,她一定要回去,殊不知,陨籍早已在魔界找了她很久。
······
时至将近,公鸡还没有打鸣之时她就换好了行装。
圆领麻布粗衣,上下相连,中间以绳缚之,衣长不及踝,头部皆不加饰物,头发束起,戴一竹斗笠。往脸上抹了不是黑烟粉末,背上背着一把材斧,活脱脱成了个凡界少年的模样。
英流备给她一辆装载着木材马车在外,她捡好了东西出发,那马车果然在庭院外侯着。她上了马车就手持地图一路奔驰。
天还没有亮,马蹄声嘚嘚,在黑夜中交织成一首冥想曲。
看到越来越近的扁鹊门,厚厚的城墙雄伟的矗立在了历史的时空里,一挺就是几百年。飞阁流丹,气势恢弘,如同沙场上的铁甲军墙,檐角飞翘,钩心斗角,延至天边,瓦上碧绿,焕发魅然,她的心也慢慢揪紧。
牵扯疆绳,骏马的速度慢了下来,慢慢向前靠近。她深深的呼了几口气,让自己不那么紧张。到了距离城墙两百米的时候,她停了下来,下了马车,牵着马向前走去。
走近一看,有四个穿着黑衣的人守卫着,墙上还有一瞭望台,上有两人守着。确实如英流所言,比起其他的出口,这扁鹊台的守卫比较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