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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竟然急转直下,既然法国人否定了这合约,那下一步计划不外乎两个,一是继续谈判需求更大利益,第二就是开战获取利益后,继续谈判。不过这些大佬们商量的议题,却和这战事毫无关系,他们在意的是,这是一次攻击淮军李中堂的绝佳机会,而战事,那只是在国门之外的一场博弈而已。
潘祖荫哈哈一笑,说道:“各位,这次朝廷派李中堂和那法国公使谈判,这条约尽是丧权辱国的内容,对于藩属国也是不管不顾,这般下去,我大清的几个藩属国岂不是个个都照此例,可以由泰西列强来共同保护了?”
“潘侍郎所言极是,明日早朝我就弹劾此事,正好借此机会废除李中堂签订的条约,我欲举荐曾侯爷与那法兰西谈判,以曾侯爷的能力,定然能让法国人知难而退,好大大的糗一番李中堂!”一旁的陈宝琛笑着说道。
李鸿藻微微一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淮军日大,这京师的权责可就越,抓住每个机会消弱这淮军的势力,那是满朝清流、皇族、满族遗老的共同心声啊,自己做了他们都想做的事情,那这位置可就愈稳健了。
“几位说道,确是如此,我明日也准备启奏皇上和太后,既然法国人准备废止这次的条约,那我们就应当提前应对此事,一是招法国公使责问,让他们明白添朝的威严不可轻犯,二是让皇上下诏,让那李中堂自省失误,我准备提议让左大帅坐镇南洋,这样淮军的势力可就不能往越南伸手了!”
宝廷、翁同龢两人随口附议,不过提出来现在越南可是有淮军庆字军在那边驻防,若是战事而淮军建功的话,这李中堂岂不是咸鱼翻身了!于是,议定第二日一起奏报皇上、太后,由湘军系统的左大帅来处置这越南之事,而现在南洋大臣刘坤一也是老湘军,至于越南的庆字军,几个商议了自行回去考虑措辞,最好也能一道摆平了。
而天津卫直隶总督衙门,今天也注定是一个不太平的日子,通过丁日昌的途径,李中堂也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个消息,对于消息的来源,他自然深信不疑,丁日昌那可是少有的稳健,没有确信的把握,绝对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信息传递过来。
而且,通过另一方面,也印证了这个消息的准确xing,一直来常驻天津的法国公使宝海忽然无法联络上了,北京那边也找不到法国公使的消息,周馥那边费了好大力气,才打听到宝海两天就搭乘法**舰离开了。
此时,总督衙门内淮军系统的高层都云集一堂,周馥先把这消息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又再三肯定消息基本是准确的。
“务山,吴长庆那边多久能得到消息?”李中堂倒是先提起这前线之事,他明白的很,这军事上的胜负才是决定自己位置的重点。
“下午已经拍电报到贵阳了,估计两天内就能得到消息”
李中堂哦了一声,然后看了看下面济济一堂的文臣武官,“诸公,这事你们看如何应对,我料几日内,朝堂上就会为这事吵翻了天!这所指,自然是老夫啦!”
刚从广西调回来的鼎字军主管潘鼎新倒是第一个站起来,“大人,这法国人既然要打,下官这就带人走海路去越南,协助吴长庆,好好跟他们在那边干一仗!”
李中堂皱了皱眉头,这老潘就是这点出息,还没打呢,就被山贼杀的落花流水,现在嚷着再去和法国人打,真是不怕风大了扇舌头啊,“鼎新,你都回来了,那还赶得上的,反正吴长庆在那边了,我已经令广西、云南边军统一受他辖制,也不缺你这几营人。这次损失的兵马,你赶快去招满罗!”
潘鼎新一听,脸皮再厚也不禁一红,坐下去默不作声了,这确实是一件棘手的事情,但众人都明白,这事动摇不了淮军的根基,一时间倒是都似乎在低头思考。
此时,周馥身后一个年轻人凑在他耳边低声说起什么,李中堂眼光瞟过,认得这是今年新科进士,管绶翰林编修的杨士骧,调来不过两个月,现在是周馥手下的文书主管,想来是叫来做记录,便问道:“杨士骧,你有什么话,大声说来听听!”
周馥冲杨士骧点点头,后者忙躬身出来,镇定自若的拱手说道:“大人,下官也是一点愚见,我以为此事宜早不宜迟,既然我们知晓此时,难保京师也有人知晓,这京师的官场,哪有瞒得住的消息,我以为当从两方面来处置此事!一则,立刻奏报朝廷,言越南法国人有异动,庆字军已经占据先机,据险而守,则朝堂上想动这庆字军也无办法,二则,请朝廷下旨,令南洋大臣刘坤一从海路协助防卫越南!”
李中堂听提及刘坤一的名字,眼中精光一闪,抬眼看了看杨士骧,心中暗道,这年轻人不简单,初入官场竟然能想出这等制衡之策,这与他的想法颇有异曲同工之妙,此番朝堂上必然会争执这对法作战的指挥权问题,这广西、云南6军的指挥,他是必争的,而且也没有其他人有实力与他争夺。
左大帅的军队都还在新疆屯着呢,那边的条约虽然是签好了,每个一两年的时间,根本稳定不下来,而湘军的老卒早就遣散一空,就是台湾和福建还有一些,不过都老不堪用了,想要现在招兵,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提出刘坤一来主导南海的战事,这根本就是一个大坑,南洋水师虽然在上一阶段胜法国人一场,但是法国人根本没伤筋动骨,他这边也打探到消息,法国人在半年里再次增兵了远东的海军和6军,这是英国公使威妥玛爵士私下向他透露的消息,对此,他深信不疑。
而威妥玛爵士明确向他表示,如果中法双方生战争,英国将保持中立的立场,英国支持两国以谈判形势来解决越南争端,这也是他全力想通过谈判,即便是作出让步,也要取得成果的初衷。
不过现在,他对当初赫德那边得到的,法国人愿意在越南沿红河划分势力范围的消息已经产生的严重的怀疑,毕竟依照这信息签订的合约,他已经作出了重大让步,但是法国人显然并不满意这样的成果。
他捋了捋胡须,平静的点了点头,“有些意思!不过,杨士骧,你可知法国人的海军远胜于我,这刘坤一手上的广州水师,可不堪用啊!”
“大人,您是北洋大臣,刘坤一是南洋大臣,那边不是还有南洋水师嘛,若是南洋大臣管不了南海之事,那是他的问题,该如何处置,也与我们北洋无关,而且,我料定,这西洋人肯定是先动用海军来进攻越北的!当然,若是要我们北洋协助,那大人也可便宜行事!”
李中堂微闭的双眼忽然睁开,盯着杨士骧看了两眼,微微点点头,看看在座的其他人,“你们看,杨士骧之议是否可行?”
周馥跟了李中堂也都几十年了,那会不知中堂本意,立刻起身说道:“大人,杨翰林的分析很有道理!”
秦铠此时已经离开顺化,沿着越南的海岸线向南而去,舰队拖了一个常常的三角形,“澄庆”、“武”两艘木壳战舰远远的拖在后面,他此行的目的是越法交战的前线。
而同一日,南越自贡,交趾支那总督卢眉的府邸内,正在召开一个重要的军事会议,主持会议的却不是总督卢眉,而是法国交趾支那远东舰队的司令孤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