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疤,颜色暗红,一直从眼角往下拖到嘴角,乍一看去像是脸爬着一条大蜈蚣,委实显得有些可怕。
“你是说,那个王越终于出门了?还是自己一个人朝奥姆莱岸边去了……。”
“是的,我们的人一直在监视,这是刚得到的消息。而且据我所知,这个王越在打死了赵浔之后,赵家那边也在开始调集人手了。另外秀秀她已经出发去找了严四海,再加血鲨的一队刚从西非赶回来的人马,多方汇聚,只要我们适当的引导一下,不难借着这个机会,杀了他。”
宋超然微微的笑着。他虽然是国内湾岛四大家族宋家的四子,年轻一代地位不低,但在面对着眼前这一个刀疤脸的年人时,却依旧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因为这个人出身洪门,名叫洪森,更是洪家大少爷洪承宗派来日不落,处理自己亲弟弟后事的全权代表。
一座小小的山谷,小小的四合院,青砖红瓦。
三合土夯实的地面,一株高大的柿子树下,严四海还是像往常一样蹲在花坛的矮墙,吧嗒吧嗒的抽着一杆旱烟袋,在他的对面,这时候坐着的一个女人,也正是得到消息后在第一时间赶过来的林秀秀。
而这两个人显然也是旧相识,甫一见面也并不陌生。
林秀秀自顾自的拿了自带的茶叶冲了一壶茶,放在两人间的矮几。水气袅袅升腾,顿时茶香四溢。
“四爷,秀秀小时候记得你爱喝茶。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请您品尝。”林秀秀素手轻摆,用一盏其薄如纸莹白似玉的茶杯,倒了一杯茶,递到严四海的身前。
“嗯,是冻顶乌龙。好多年没有见到这么纯的茶了!你有心了,秀秀。”严四海吐了口烟,把小孩拳头般大小的铜烟袋锅子在脚下的花坛轻轻的磕了磕,然后接过林秀秀手的茶水,凑到鼻子下面深深的嗅了嗅,脸不由现出几分陶醉的神色。
不过,这茶他却没有喝,反倒是在闻了闻之后,便重又放回到了面前的桌子!
“可是这茶,不合四爷你的心意?我记得你以前是最爱喝这种茶的?”林秀秀眨巴眨巴眼睛,眼神满是不解的神色。
“不是不爱喝,而是我已经在五年前戒了这一口茶了,不喝了,早不喝了。”严四海看着林秀秀干巴巴的笑了笑,又开始去给自己的烟袋装烟丝。
“哦,竟然连茶都不喝了,这里面是否有什么说法呢?”林秀秀坐直了身体,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了自己的兴趣。
“说法吗,肯定是有一些的。因为我的时间不够了,为了做到心无外物,那只好忍痛割爱了。”严四海淡淡的说着话,同时伸手划着一根火柴,点燃了烟丝。
“心无外物?”
林秀秀闻言,眉毛不由一动,“这么说四爷你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
“不好说,这个可不好说。”严四海吧嗒一口,吐出一口烟,将自己的整张脸都罩了进去,朦朦胧胧,模模糊糊,“咱们练拳的人啊,说白了其实和过去的道士开炉炼丹一样,没什么大的区别,什么铅汞水火,青龙白虎,一样一的都可以对应在拳法的修炼里面。只不过人生苦短,认真算起来能让我们修行的时间实在是不多,但偏偏在这不多的时间里我们还要为许多的爱好浪费时间,免不了要分心他顾,这样一来再想做到心无外物,那又是何其艰难的一件事!好在我几年前,幡然悔悟,将这毕生的爱好舍弃,凝聚心思,一心一意,这才让自己有了些改变,使得多年前便再无寸进的功夫重获新生。”
严四海蹲着瘦小的身体,眯着眼睛说着话。言语之尽是一片感慨之意。
功夫练到了如他这种地步的高手,只靠单纯的苦练已经是无法再有一丝一毫的进步了。再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那得去感悟,使得自己的心意重新变得纯粹起来。而他现在说的这些东西,事实也正是和当初王越的某些感悟,如出一辙。都是各自的拳法武功在练到了瓶颈之后,结合自身实际,最终破开藩篱找到了一条只适合自己的路。
只从这一点可以知道,这个人的功夫,实在是已经开始在某种程度“推陈出新”了。
“人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道理虽然是这么简单,但能像四爷一样看透这里面的门道的人,却是少之又少。恭喜四爷,您这是算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