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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别拿他们当人。”
“哈哈。”王庸这话换来班里学生哄笑,紧张的气氛倒是真的缓和不少。
很快,潘森在校长的带领下,来到了四班门口。
潘森径自推开后门而入,直接就毫不客气的质问上了:“王老师,我需要一个解释。什么叫做我不懂华夏文化?难道我之前对于郑老师的纠正是错误的?”
王庸微微一愣,满脸黑线。校长这坑挖的还真深,怪不得这位潘森先生怒气冲冲呢。
不过王庸依旧保持着微笑,淡淡道:“潘森先生,您的解释没有错,但是并不代表郑老师的解释也不对。‘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句话的本意本来就存在争论,您那种解释只是其中一种解释,并不是绝对正确答案。以此批评郑老师,我觉得是不礼貌,而且也是不够虚心稳重的。懂得越多就越谦虚,就算是真正的国学大师遇见这种争论,也不会笃定的说别人一定就是错的。”
潘森胸膛起伏越来越厉害,他真是被王庸气到了。
原来好心指出别人的错误,竟然成了不礼貌的行为。
眼前这家伙简直就是颠倒黑白的高手!
但是潘森还是按捺住情绪,冷声道:“难道王老师觉得贵国的孔子先圣也主张愚民政策吗?”
王庸咧嘴一笑:“我可没这么说。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句话即便这么断句,也未必就是所谓的愚民政策。孔子生活的年代民智未开,圣人之道对于那些人来说未免难以理解。所以孔子提出只需要告诉民众哪些是符合伦常的,哪些不是,就可以了。这恰恰跟孔子的办学主张所吻合,所有人都可以接受教育,不管有没有文化基础。只要把这些东西牢记心中,结合日常加以理解,早晚会真正透彻明白,变成一个有智慧的人。这怎么会是愚民言论呢?”
“这也行?”潘森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因为他发现王庸这种解释竟然听上去很有道理,以至于让他都无法反驳。
“当然了,潘森先生所说也是一种理解,用一句西方谚语来说,一千个人眼里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我觉得我们都是正确的,并没有谁错误。潘森先生您觉得呢?”王庸迅速补充一句。
“我……赞同王老师的看法。”潘森终于点点头,认同道。
“谢谢潘森先生的认同。那么接下来是否可以上课了?”
“请。有刚才那番言论,我变得异常期待王老师的授课了。希望王老师不要让我失望。”潘森坐下来,目光闪烁道。
看到这一幕,校长跟教委同志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潘森肯坐下听课,就证明王庸距离成功迈进了一步。接下来只要王庸展示出让潘森叹服的东西,相信潘森除了天泰一中不会再有其他选择。
校长跟教委同志也坐下,期待的看向讲台上的王庸,想要知道王庸到底会讲些什么。
“上课!”王庸郑重道。
随着师生间的问好,授课正式展开。
王庸没有说话,而是拿起一支粉笔,用异常漂亮的行书快速写下四个字。
汉语之美。
方正有力,大方简洁的行书,配上四个字的意思,瞬间让一群人产生一个幻觉,好像王庸还没开讲,就已经感受到了汉语的美丽。
潘森看到这四个字,也是一愣。即便他再对王庸有看法,也不得不承认王庸这四个字写的真漂亮,简直跟行书大家写出来的一模一样。就这份功力,他再练二十年也赶不上。
看来这个老师真的有几把刷子,跟之前那个不一样。
潘森心中默默对王庸下了评判。
不过对于王庸要讲的内容,潘森还是保持疑问的。
每个国家的人都认为自己国家的语言最美,王庸用了这么一个标题,真的不怕他一个美国人产生反感吗?
再看讲台上的王庸,似乎完全没有照顾远道而来客人情感的意思。王庸就这样没有任何教案,直接空手开始讲起来。
“汉语美,可能大家都知道。但是汉语为什么会美,大家又知道吗?”
“不知道。”四班学生齐齐摇头。
“其实语言学界对此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模糊性。模糊性是世界上所有的语言所共有的,但是诸语言之间,其模糊程度又是各不相同。国学大师季羡林先生研究,没有形态变化的汉语是世界上模糊性最强的语言。他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温庭筠的两句诗“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是脍炙人口的。诗中既无人称,也没有时态,连个动词都没有,只是平铺直叙地列出了六种东西,其间的关系相当模糊。但是,无论谁读了,都会受到感染。
人们可以根据各自不同的人生经验,把这六种东西组合在一起,产生一种深秋旅人早晨登程的荒寒寂寞的感觉,从而具有极浓的艺术感染力。诗的主角是谁呢?根本没有说出,然而又呼之欲出。如果我们用印欧语系那类富于形态变化的语言来重新加以改写,六种东西的相互关系以及它们与“主人”的关系,会清楚很多,但其艺术感染力也相对地会减少很多。原因很简单──这种明确了的关系会大大地限制读者的想像力的发挥。
所以说,汉语以其独特的组合关系构成了这种美。如果不是顾及潘森先生的民族情感,我真的很想将黑板上这个之字换掉,换成最字。”
汉语最美!
王庸嘴里说着顾及潘森情感,实际上却是毫不掩饰的将世界上其他语种给踩到了汉语脚下。包括潘森的国家语言——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