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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皇后病了没多久,就传来消息,说是恭王妃在去皇陵的路上也病了,病的好像还不轻,起先是昏昏沉沉的发烧,后来不知是不是因为着了风寒又添了症候,还肺热咳嗽起来,已经几日起不得身了,宫里卢皇后自然要派太医去,又同建章帝哀哀戚戚的叹气:“我也是瞧着宏儿身边没个合适的伺候的人,她又一心自己要去,就准了。谁知道她身子这样差......”
建章帝浑没放在心上,儿媳妇不比儿子,何况他连儿子都舍了一个,儿媳妇病了,找太医去治就是了,还吩咐下去:“不如就在路上养病,养好了再去。”
最近湖北瘟疫频发,现在天气又是热一阵凉一阵的,要是真是什么疫病,传染了恭王可怎么是好?他是把恭王的后路堵死了,可没想儿子真死,只想他太太平平做个藩王罢了。
卢皇后心里有苦说不出,难免私底下同荣成公主抱怨:“再急也不必去的路上就动手啊......”夫妻俩连面都没见着,周唯昭这意思,分明也是不想他们夫妻能见着面了。
荣成公主先还因为镇南王府透露出要叶云岫去周唯昭身边当侧妃的意思而悬心,现在她婆婆亲自说没这个想头了,她既不必得罪宋楚宜,也不必在周唯昭正热心宋楚宜的时候去做这个恶人求情,心里松快了许多,听母亲这么说,就劝她:“她立身不正,去了弟弟那里不知道又要生出多少是非来。要是她真的又勾引了弟弟做下什么错事,到时候难过的还不是母后您自己?这事儿您就别再提了,过了也就过了,何必为了她跟唯昭起不愉快?”
卢皇后知道是这个道理,不过白说一回,说完了又旧事重提:“可宋家小六真的心思太深,我是不放心的。杨氏固然居心不良,可她说的却未必没有道理。唯昭他身边,总不能只有个宋楚宜吧。”她看着女儿,觉得现在这些事也唯有同女儿说上一说,叹了口气万分无奈:“你父皇的意思,大约再过半年,就要正式册立皇太孙,这皇太孙金印一拿,他以后就是储君。以后的路多难走啊?他身边多拉拢些人不好?我知道他们怕别有居心的人混进去,可要是自己人,还怕什么?依我看,重华就很好,端慧家的华鸾也不错......先立两个侧妃......”
荣成公主越听眉头就皱的越紧,等卢皇后说完,眉头简直皱成了一团,立即摇头想打消母亲这个念头:“母后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心思吧!唯昭的意思难不成您还没听明白?他说过了,如今他只要宋六一个,旁人他哪里看得上?何况这话也是杨氏同你说的吧?”
是杨氏说的没错,可卢皇后想一想,这事儿百利而无一害------先前顾忌着太子,才不能把卢重华给周唯昭,怕太子心结更深,可现在太子都成这样了,跟卢家亲近自然不需要再顾忌,亲上加亲的好事,有什么不好的?
卢皇后有些不以为然:“这些都是小孩子话,等他大了,就知道了。”
“那就等他大了之后再说。”荣成公主不以为然,看着卢皇后只想叹气:“现在这个时候,母后还是安安心心把病养好再说吧,明天就是中秋,您该领着诰命们拜月祈福的,别再操这些心了。”
卢皇后被女儿三言两语的打了回来,这念头还是未消,正想同女儿说一说杜家------别的不行,杜家的唯昭总能收了吧?毕竟这是阁老,又是恭王那边的肱骨,他一旦投靠了周唯昭,周唯昭的地位岂不是更加稳当了?
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谢司仪低声回她:“娘娘,杜夫人递牌子求见......”
最近卢皇后很喜欢杜家的小姑娘杜芳曦,时常召杜夫人带着杜芳曦进宫说话,内侍省收了牌子就径直把牌子递到了清宁殿。
卢皇后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荣成公主已经开口问:“杜夫人?这个时候她来做什么?”
杜阁老毕竟是恭王的人,她之前就觉得卢皇后同恭王的老师走的太近不明智,一面又想替恭王想办法,一面却想把杜阁老的孙女儿嫁给周唯昭,怎么想的?
后来还是叶景宽的一席话叫她更加毛骨悚然,如同叶景宽说的那样,建章帝明明知道杜阁老是恭王的老师,也知道恭王既然能在京城附近截杀太孙,未必就没有京里的内应里应外合透露消息,可他为什么仍旧只把恭王踩到底,却对其余人等轻拿轻放?不是真等着秋后算账,而是制衡之道罢了,否则周唯昭这个储君岂不是委实有些吓人?
她皱了眉头看着卢皇后:“您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之前说的话别同杜夫人提起。”
杜阁老要投诚,周唯昭也不能接,否则就是在同建章帝打擂台过不去。杜阁老这样精明的人,为了找棵大树傍也真是太饥不择食了,他怎么就不想想,吃相难看又朝秦暮楚,是不是也太犯建章帝的忌讳?
杜夫人进来的时候走的很急,头上的金钗都随着她的步伐一颤一颤的抖得厉害,等见到了卢皇后才算是稳住了,整了整精神,先同卢皇后跟荣成公主请了安。
卢皇后见她心神不定,似乎很是不好的样子,开口问了一声:“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杜夫人讷讷不能言,镇定了再镇定,才朝卢皇后纳头就拜:“娘娘......”
卢皇后吃了一惊,可她虽然最近因为两个儿子的心力交瘁,脑子转不快,却也知道值得劳动一个阁老夫人来自己跟前求情的事不会小,加上方才女儿的一番话,更是觉得有事,想到周唯昭因为杨氏建言侧妃之事就朝杨氏下手,心里咯噔一声问她:“什么事这样慌张?你只顾跪本宫,本宫也猜不准你到底出了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