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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确实持续不断地挨饿。”
“这里似乎不应该用第三人称的。”风地忍不住接话挑刺儿的老毛病再次插嘴说了一句。
“难道要我说多少遍么?你个白痴。该怎么遣词造句只有饥饿艺术家自己心里最清楚,明白吗?用不着你多嘴,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听着,听着,明白吗?”他对着风地咆哮着,怒火比刚才对风天还要高涨,吓得风地向后退缩。
发完了火,他立刻就又恢复到大师的状态,继续先前的朗读:“只有饥饿艺术家自己心里最清楚只有他才算得上是对自己的饥饿表演最为满意的观众。但是由于另一种原因,他又从未满意过。或许他干瘦如柴的躯体根本就不是由于饥饿所造成的,而是对自己不满所致,以致于有些人出自于对他的同情而不来观看饥饿表演,因为这些人不忍心看他那被折磨的样子。其实他自己明白,饥饿表演极为简单,是世上最容易做的事,这一点恐怕连行家也不清楚。对此,饥饿艺术家直言不讳,但人们死活就是不信。善意的说法还好,说他谦虚,可大部分人认为他自吹自擂,更有甚者说他是个骗子手,他当然觉得挨饿是件轻松的事,因为他懂得如何能使挨饿变得轻松,而他竟然厚颜无耻,不肯百分之百地道出实情。所有这一切,饥饿艺术家都得忍受着。天长日久他也习以为常,然而内心深处的不快总搅得他不得安宁。每当一轮饥饿表演结束时,饥饿艺术家没有一次是自愿离开笼子的,这一点,人们一定要为他作证。演出经理规定每轮表演最高期限为四十天,期限过后,他绝不让饥饿艺术家再继续挨饿,即使在世界大城市里也是如此。经理这样做不无道理,因为根据以往经验,全城人的兴趣会通过四十天里越来越火的广告充分被激发出来,而四十天后,观众就会感到疲倦,看表演的人数随之锐减。在这一点上城市和乡村当然有些小小的区别,可是四十天最高期限已经成了一条通用的规律。在第四十天,笼子的门被打开,笼子四周插满鲜花,半圆形露天剧场里人海如潮,观众兴高采烈,军乐队奏着乐曲。两个医生走进笼子为饥饿艺术家作必要的检测,检测结果通过高音喇叭传遍剧场。随后,两位女士走上前来,她们乐滋滋的,庆幸自己能被选中去搀扶饥饿艺术家离开笼子走下前面的台阶。台阶前的小桌子上早已摆好了精心准备好的病号饭。在这种时刻,饥饿艺术家总是加以拒绝,虽然他还是自愿地把自己皮包骨头的手臂递向前来帮忙的女士,但是他不愿站立起来。为什么刚到四十天就停止表演呢?他本来能长期地、无休止地饿下去,为什么恰恰要在他表演最紧要的关头停下来呢?他还没有真正精彩地表演过一回哩!他还能继续饿下去,他不仅能成为空前最伟大的饥饿艺术家(他或许已经是了),而且还要超越自我,达到不可思议的境界,因为他感到自己的饥饿表演能力永无止境。可是人们为什么要夺走他继续挨饿的荣誉呢?为什么这些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的人多一点耐心都没有呢?他都能坚持继续饥饿表演,为什么这些人连耐心当观众都做不到呢?唉,他也累了,本该坐在干草上好好歇一会儿,可现在他得立起他那又高又细的身躯去吃饭。他一想到吃就感到恶心,只是想到女士在自己旁边才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他抬头看了看表面上和蔼其实残忍的两位女士的眼睛,摇了摇耷在他无力的脖子上那过于沉重的脑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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