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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自个忙自个的,他们俩相敬如宾的过了几十年,到了最后一次出征,他知道自个可能回不来了,就去采一束野月季,送给家里的老婆娘,不用说什么话,不用言情,那不是诸葛亮该做的事,就递给她,告诉她,自己要走了,一如从前每次出征,交代一下家里的琐碎事。”
“然后便一去不回。”
老头阖上老眼,动容道:“那一束花,是老诸葛一生里唯一的一次浪漫,就给黄月英一次吧,也不枉她伺候了孔明一生。”
曹一方听的莫名有些难受,他真的是审美和品味特别大众化的人,在三国里,他最欣赏的人,就是诸葛亮。
也不再争执这一笔是否多余,他只是思考:“都说黄月英是个才女,诸葛亮要送的话,得送她喜欢的花,月季会不会太俗艳?我也不太懂花,送点石斛兰啊,郁金香之类的,会不会更好?”
“其实……也不怕你笑话。”田安邦脸色轻松下来,嘿嘿笑道:“是我家婆娘喜欢玫瑰花。”
“呃……这样啊。”曹一方也笑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想了想,道:“那你也别代入作品嘛,再过两周好像是七夕了吧,你买一束给阿姨送去呗,你走不开网购也挺方便。”
田安邦摆摆手,轻描淡写道:“嗨!她早死了!”
曹一方笑容瞬间石化……这老头子不按照套路出牌,不怪他乱说话,实在是田安邦先前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是丧偶之人啊!
提到过世之人悲痛一点不行吗!你笑得那么欢快很让人误会啊!
看曹一方有点尴尬,田安邦笑道:“没事没事,我们俩都是看得开的人。她当年就跟我说,生时好好活,死时也不仓皇,我们都不忌讳这个,你别当回事。”
说是这样说,但曹一方毕竟是个心智成熟的人,如此一提往世之人,多少有点接不下去话。最后他也没再发表自己的评论,您老爱怎么写怎么写,送什么花都行。
最后的评价,就是:“这一段挺好,至少我听着很感动。”
田安邦这就很开心了。
“那这段我就这么写!”
他们又讨论了一阵,谈到田安邦对曹一方当初饰演曹操时,深刻到灵魂的印象,田安邦很是感慨:“当初那段我反复看反复琢磨,最后那场戏,曹操唱着短歌行,往他的床榻慢慢走去,越走越难,而曹丕则向另一边,戴上了皇帝的冕旒,迈向帝位,越走越快……这种在舞台剧上呈现的时空蒙太奇,很令人震撼,父子相望,然后一者溘然长眠,另一者登基为皇……”
老头说的兴起,拍手赞叹:“最后曹操的唱到,忧从中来,不可断绝……反复这一句,直到咽气。我都忍不住想,世人是不是都看错他曹孟德了……”
曹一方憋笑了半天,这种被老教授由衷夸奖的感觉,让他特别舒爽,终于,他忍不住道:“厉害吧?”
田安邦没想就拍桌道:“厉害啊!我都想见见那编剧!好好讨论一下!说不定能给我剧本增加一些额外的神来之笔!要是能……”
他还没说完,就抬眼看到曹一方摆出了个古怪的造型。
右拳抵在脑门,肘子搁在桌上,视线自然下垂,摆出一副思考者的奇葩造型,然而他的左手大拇指却遥遥指着自己的脸,嘴角带着一抹醉人的笑。
田安邦一时无语,看了他半晌:“抽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