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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寒夜来得总是很快,还没等山野上被日光蒸发起的水气消散.太阳就落进了西山。于是,山谷中的岚风带着浓重的凉意,驱赶着白色的雾气,向山下游荡;而山峰的阴影,更快地倒压在村庄上,阴影越来越浓,渐渐和夜色混为一体,但不久,又被月亮烛成银灰色了。
秋后的后半夜.月亮正高了,太阳还没有出,只剩下一片乌蓝的天;除了夜游的东西,什么都睡着。
将缺未缺的明月,渐渐升到高空。一片透明的灰云,淡淡的遮住月光,田野上面,仿佛笼起一片轻烟,股股脱脱,如同坠人梦境。晚云飘过之后,田野上烟消雾散,水一样的清光,冲洗着柔和的秋夜。
天高露浓,晶莹明月在西南天边静静地挂着。清冷的月光洒下大地,是那么幽黯,银河的繁星却越发灿烂起来。茂密无边的高粱、玉米、谷子地里,此唱彼应地响着秋虫的唧令声,蝈蝈也偶然加上几声伴奏,吹地翁像断断续续吹着寒茄。柳树在路边静静地垂着枝条,荫影罩着蜿蜒的野草丛丛的小路。
却又让云遮去了一半,老远的躲在树缝里,像个乡下姑娘,羞答答的。从前人说:“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真有点儿!云越来越厚,由它罢,懒得去管了。可是想,若是一个秋夜,刮点西风也好。虽不是真松树,但那奔腾澎湃的“涛”声也该得听吧。
西风猎猎自然是而来。临睡时,家中在堂中点上三两盏油灯。怯怯的焰子让大屋顶压着,喘不出气来。若是隔着烛光彼此相看,也像蒙着一层烟雾。外面是连天漫地一片黑,海似的。只有远近几声犬吠,教我们知道还在人间世里。
一位须发斑白的老人静静的站在一间院落的门洞口,略显浑浊的老眼看着天际的星辰明月,倍感唏嘘,这些日子以来,他夜夜观摩星象变化,隐隐有一种预感,在不久的将来,帝国将会有一种大的变故。
大到他无法掌控,大到会动摇整个帝国的根基,一丝难以抑制的恐惧在他心中升起,百里世家屹立帝国百年有余,这样的感觉,实在让他不安,因为,唇亡齿寒,若是帝国倾颓,那么百里世家也将随之受到沉重的打击,甚至烟消云散。
这时,这位百里世家的老族长,又一次想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血莲花’,这时极少数能够用来力挽狂澜的棋子,这纷繁的乱世,即便庞大如百里世家,能利用的资源也是少之又少。
“爹,北国有书信到!”老族长的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终于将他从万千思绪之中拉了回来。
“三郎,什么消息?”来人是他的三儿子,四十出头的百里恪,也是百里世家如今走在前台的‘首席执行官’、“爹,君逸轩集结了一票人马,夜袭摩天顶,可是最后却无功而返,听说他们自己还伤经动骨了。”
“是吗?”老爷子完全转过身来,左手撑着拐杖,一步一步,缓缓的在院子里踱来踱去,显然是在思考。
百里恪轻轻的搀着老爷子的右手,就这么陪着遛弯,丝毫不敢打搅,虽然他在人前风光无限,可是心里却清楚的很,自己这一身本事传自父亲,自己在他面前,永远只是儿子,再也,没有其他身份。
帝国爵位,朝堂官职,市井名声,江湖阅历,在自己的父亲面前,全都不值一提,在这一座园子里,他百里恪只需要做好为人子的本分就好。
“三郎,咱们去书房,慢慢聊。”
“是,爹,您慢点。”
父子二人缓缓走向灯火通明的书房,这是百里世家的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只要家主不下令熄灭书房的灯火,那么书房就整夜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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