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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霏离开的第二天，顾锦琛见到了孙妍。
他只问了一句话，“你为什么出卖云霏？”
那天夜里的事情，他是听何琇来告状时候知道的。也许，她就那么走了，还能活着。自己还能将她找回来，可是现在呢……
万念俱灰。
孙妍看了他一眼，对顾锦琛的问题似乎并不惊讶，“先生，因为……”
她顿了顿，然后小心翼翼地说，“这些年您只偏袒云小姐，却对夫人视而不见。所以，云小姐找到我的时候，我根本没犹豫就答应了。毕竟，我帮了云小姐，就是在帮您。”
她说的理直气壮，可是却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顾锦琛桌上的咖啡杯毫无征兆地砸了下来，他近乎暴怒地吼了一声，“滚！”
这个理由，足以揭开顾锦琛心上的伤疤。他用了足足五年的时间袒护着云萧，却忘了云霏。在她最绝望的时候，他甚至连一个拥抱都不曾给过她。
她该有多绝望呀。
孙妍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来看着顾锦琛，她的目光定定地望着面前的人，然后小声地问，“那……夫人的后事……”
这话一出口，顾锦琛的眼睛更如同可以喷火一般直勾勾地盯着她。
孙妍立刻就呆住了。
这一天了，几乎没有人敢问这个问题。
可是，医院那边已经打来了几次电话了，询问究竟应该如何处理。
顾锦琛的世界仿佛完全沉近了黑暗当中，他抬起头来，阴鸷的目光就落在孙妍身上，一时间让面前的人几乎顿住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眸子里冰冷的光，让孙妍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她一时间走也不好，留也不好。只能那么呆呆地望着面前的人。即使顾锦琛不愿意承认接受这个事实，可是木已成舟。
他死死地咬了咬牙，最后只能一字一顿地说，“叫你哥去处理。”
顾锦琛不敢去看她的尸首，他害怕。
害怕自己看到她，更加难受伤心。记忆如同潮水一般席卷着他，十六岁顾锦琛在云家的院子里第一次看到了那个抱着玩偶熊的云霏。她说：“我怕黑。”
时至今日，他都无法忘记那句软软糯糯的话。
是他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地走出黑暗。
可是他竟然忘了，他竟然在她万般无奈时候说出的那句话，也将其当成说辞。顾锦琛的心，如同刀割一般。他死死地攥着拳头，眼眸深陷。
如果可以，他希望时间永远都停留在她递出离婚协议的那个瞬间，他会毫不犹豫地告诉她，他不同意离婚。那个时候她该有多么绝望啊，她那么爱她，却用离婚协议想要换哥哥的平安。可是结局呢？自己都做了什么？他对云霏的处处刁难，竟然直接导致她最重要的人离开了。
顾锦琛越想心里就越是难受，好像胸口的位置压着一块大石头。
他甚至连呼吸都放缓了。
每每一想到云霏那般绝望的神情，想到她毫不犹豫地跪在地上恳求自己，顾锦琛的心里就如同刀割。可是，她却连一句说对不起的机会都不给他，就这么突然而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孙妍叹了一口气，转身就想要离去。
可是顾锦琛却慢悠悠地开了口，“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我的员工了。”
一句冰冷的话，足以告诉孙妍。云霏的死就那么无情地横在了顾锦琛心里。他自然不会这么快就原谅自己对云霏的背叛，他只能将怒火发泄在自己身上。
孙妍没有说多，而是小心翼翼地就转身了。
她这一走，世界仿佛又恢复了寂静。
顾锦琛觉得自己终于体会到了云霏当初那万般无望的感觉，可是为什么他竟对她视若无睹如此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