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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鲤看着遍地狼藉陷入了沉思。
这场埋伏来得出乎意料, 圣莲坛在豫州究竟有多少人?
火.药弓.弩虽然难弄,但是只要事先准备好立刻就能拿出来用, 陷阱埋伏就不一样了。这些人是怎么知道自己跟孟戚会往这个方向走?即使对方有一位谋士, 能从掩盖马蹄印的角度推测出他们的选择跟行经方向,可是布置这样大面积的陷阱需要时间。
这条路乍看很偏僻, 树木密不透风, 确实是个埋伏的好地方。
然而这里距离官道并不远, 怎样才能保证除了目标之外的其他人都不走这条路?圣莲坛有这种本事吗?
“孟兄稍等——”
墨鲤急忙出声, 那边孟戚已经揪起了一个人, 从对方腰间摸出一块牌子。
令牌上烙了个圆形徽记, 似是古钟。。
“江南八韵堂?”孟戚意外地说。
墨鲤正往这边赶, 听到这个名字觉得有点耳熟, 好似在哪儿听过。
那人被树木压了个半死,被拽出来之后愤怒地指着孟戚,抖了半天愣是没有说出一句话。
其他人也陆续发出痛苦呻.吟, 挣扎着想要爬出来。
孟戚将软剑收回腰间, 掂着令牌讥讽道:“你们的地盘在江南,怎么跑到豫州来挖坑了?抱歉,在下孤陋寡闻, 只听说你们老堂主也就是前任武林盟主没了之后, 江南八韵堂一直缩着脑袋做人。你们这是什么脑袋,能缩到千里之外?”
“你这狂徒!坏了吾等捕杀圣莲坛妖孽的大计,还口出狂悖之言?”
八韵堂的人终于忍耐不住,愤而瞪视。
他们满身泥沙狼狈不堪, 衣服头发里都是草叶,还有几个人被压断了腿连爬都爬不起来。
墨鲤脚步一顿,他想起江南八韵堂是什么来头了。
被他压在行囊底的那件金丝甲,就是神偷李空儿从江南八韵堂偷来的。
李空儿十分缺德,他趁着人家办丧事的时候溜进去偷东西,而且一连盗了数件宝物,导致刚死了堂主失了靠山的八韵堂颜面大失。
除了金丝甲,被盗的东西还有老堂主用的兵器,以及做武林盟主时号令各派用的令符。原本这些东西随便一件丢了都要在江湖上掀起轩然大波,然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金丝甲占去了。
野心勃勃的青乌老祖横插一手,称金丝甲是厉帝陵里流出来的,使得江湖上争夺宝甲的人越来越多,到最后已经没有人在乎原本的失主江南八韵堂了。
墨鲤与孟戚得到金丝甲纯属意外。
金丝甲在他们这里根本派不上用场,留着嫌累赘,拿出来又怕人看见引发新一轮血雨腥风。
所以墨鲤考虑过把它送回江南八韵堂,反正他们正是朝着江南去的,至于怎么送如何还到时候再说,结果墨鲤人还没出豫州,八韵堂就给他来了这么一出。
“你们在这里埋伏圣莲坛的人?”墨鲤眉峰紧蹙。
八韵堂的人虽是一肚子气,但眼前两个人砍瓜切菜似的把他们辛苦布置的陷阱全部整没了,明摆着的高手,听口气不像跟圣莲坛是一伙的,于是再气恼只敢咒骂几句,并不敢动手。
“圣莲坛蛊惑民心,实乃妖邪,人人得而诛之。此番我八韵堂牵头,连同豫州四帮十二会一起出力,要将圣莲坛豫州分舵彻底铲平,好不容易追踪到昨夜圣莲坛之人反常,又在今日集齐在这附近,这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自然要一举歼敌……”
墨鲤脑子里嗡地一响,之前想不明白的事情全部有了着落。
圣莲坛没本事霸住一条路不让人走,地头蛇就不一样了。
护送来往的商客的镖局人马,到了地方就要投帖子拜会地头蛇,谁是什么道上的,谁又不能招惹,他们私下里划得清清楚楚。圣莲坛在豫州举步维艰,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跟这些地头蛇有冲突,梁舵主之前还埋怨过这点。
孟戚昨夜在县城里闹了一番,梁舵主急着把手下调过来追回殷夫子或者说是灭了知晓谋反内情的殷夫子的口,正好给了豫州什么四帮十二会众人一个机会,于是他们安安心心做了黄雀。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蝉是什么来头,跟螳螂有何过节,他们不关心。
或者说,不想错过难得的机会。蝉的命被他们刻意忽略了。
“埋伏的事不谈,方才的死士也不是圣莲坛的人,而是你们派来的?”墨鲤一字一句地问。
那群小声咒骂埋怨的人齐齐闭上了嘴,或多或少地露出了心虚之色。
按照原本的计划,圣莲坛的人跟他们追杀的人都应该死在爆炸中了。他们埋伏在这里,只是抓抓漏网之鱼,毕竟圣莲坛总舵实力深厚,豫州分舵虽然人手不足但是谁也说不清这里会不会藏有一两个高手。
因为忌讳圣莲坛这个莫须有的高手,豫州四帮十二会谁都不肯打头阵。
结果圣莲坛有没有高手说不好,被圣莲坛围追堵截的人却是实打实的高手!
——那群该死的螳螂,找的什么蝉?这是蝉吗?
孟戚怒极反笑,他拨弄了下残枝败叶,找出一件还算完好的弩.弓。
弩.弓跟圣莲坛教众用的一模一样,故而孟戚下意识地认为他们都是圣莲坛的人。结果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梁舵主之前也承认了,江南遗楚那边有门路能买到军备兵器,可他们圣莲坛谋反大业一直缺钱,弩.弓是他们从豫州别的帮会那儿抢来的。
抢来的,可不就是一模一样?
“死士是谁派的?”墨鲤见众人不答,毫不放松地继续逼问。
孟戚从未见过墨大夫神情这么可怕的样子。
沙鼠有点麻爪,这不行!跟这群江湖渣滓发怒,气坏了不划算啊!
“大夫,我会问清楚。”
孟戚一转头,直接把人拎了起来。
那人痛叫一声,只觉得一股异样的气劲在经脉内横冲直撞,甚至肉眼能看到胳膊下面如蛇般游走的气劲。
其他人跟着变了脸色,这分明像邪教逼供的那一套!
“你,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霹雳堂的火.药来了一箩筐,路上的陷阱挖了七八个……这时候才想起问我们的来历?”
孟戚手一松,任凭那人痛嚎着满地打滚,余下的几人拔腿想逃。
“啊——”
几个行动无碍的人跟葫芦串儿似的滚做一团,不是抱头就是抱脚,嚎得像是被人下了蛊。
被树干压住或者腿折了没法跑的人脸色苍白如纸,强撑着才没露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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