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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银财团的年会通常除了需要集体决策的商业议题,还有一部分基础性的经济议题研讨和讲座,这部分的工作主要是由马光源教授带领的亚太经济研究院负责。
2006年二次年会的第二日议程,原本是要讨论芯片、面板、存储三大it基础科技产业的转移问题,徐总和徐腾父子商谈了一夜后,决定将这个议程置后,后面两天的经济议题提前。
这一次的经济议题是《全球和中国制造业成本综合比较及预测》。
工业生产根据生产方式的差异可以分为两大类别,一种是流程工业,另一种是离散工业。
流程工业是指原料和产品连续供给产出,即生产机械一经开启就连续运转,不能随便停机,需要的人工步骤很少,比如,发电厂、化肥厂、化纤厂、炼油厂等等。
流程工业是典型的资本密集型产业,决定成本的关键是原料、能源价格,生活过程的效率、良品率会有差别,但对成本的影响极小。
离散工业是指原料和产品可以分割形式独立生产,生活过程可中断,比如,汽车、家电、玩具、手机。
所谓中国制造,绝大多数都是离散工业产品,但在这些产品的背后则是流程工业,或者说是重化工业、原料工业。
事实上在90年代后期,全球范围内既有完整的流程工业,也有完整的离散工业国家,实际上仅剩下中国——这就要拜全球自由贸易和分工理论所赐。
离散工业属于典型的劳动力密集型产业,决定成本的关键是劳动力成本,从90年代末期开始,伴随着it产业的进步,全球离散工业的主要发展方向正是用自动化机器取代人力——全球离散工业的平均成本比较,正在从上世纪70年代至今的低端劳动力成本,通过自动化设备的价格转化为高端劳动力成本,即设计制造高端自动化设备所需的研发人员的劳动力成本。
简单点说,全球制造业成本的比较优势中,流程工业取决于原料、能源价格,这一点并未变化,而离散工业的成本正在逐渐取决于自动化设备的研发成本。
说的更简单一点,中国很可能是现代工业发展史上最后一个传统制造业大国,从21世纪开始,传统的全球自由贸易和国际产业分工理论迎来了一次崩解更新。
从21世纪开始,哪个国家的研发成本低,哪个国家的劳动力成本就低,哪个国家就能创造更多的工业产值。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变革。
亚太经济研究院统计了全球主要工业国家的机器人比例,每万名产业工人中,韩国的比例是272台,日本是210台,德国是193台,美国是75台,而中国的数字是8台。
这就是韩国工业在未来十年,以及二十年的主要经济增长空间,利用工业机械人降低离散工业的劳动力成本。
全球工业机械人产业的四巨头格局,目前已经成型,日本的发那科、安川电机,德国的库卡,瑞典的abb,华腾智能机械技术公司在过去三年间异军突起,而华银财团通过英国凤凰资本集团并购库卡的谈判也已进入尾声。
从科研投入比例来看,华腾智机公司在过去两年的科研投入规模,以及专利数量,正在快速超越其他公司,逼近四巨头,但从销量上判断,预计在2010年以前都很难超过四巨头。
韩国工业现阶段的问题就在于,由于缺乏相关领域的科研投入,工业机械人市场基本被日本发那科垄断,而日本的本土市场则是发那科、安川电机平分。
中国的劳动力成本,目前仍然是很低的,华东六省,江淮省的每小时平均薪酬是1.37美元,赣省是1.43美元,沪州是2.7美元,浙省是1.8美元,江南省是2.1美元。
全球主要工业大国中,德国的每小时平均薪酬最高,达到48.1美元,美国是37.2美元,日本是27美元,韩国是15.5美元。
从劳动力总量来说,德国劳动力总数是4400万,韩国劳动力数量则仅有2640万,中国嘛,仅是江淮省就有4200万,鲁豫粤三省的劳动力数量则都超过6500万。
综合评断,在鲁省进行产业投资,相对效费比最高,无论是原材料,还是交通运输,基础成本都和粤省相当,劳动力成本则要低一半,劳动力供应数量也较为充裕。
马光源教授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讲解亚太经济研究院在2006年做的这个课题,完整的分析报告厚达一百多页,涉及四十多个产业的劳动力成本分析,仅供华银财团的各位联席合伙人学习参考。
“我们经济研究院花了半年时间做这个课题,得出的结论还是很简单的,在未来十五年内,中国在劳动力成本和全产业链的优势上还是很明显。十五年后,只要我们的工业机械人产业优势逐步崛起,达到日韩平均水准,加上我们的体量,基本上,已经断绝了其他国家工业化,或者是再工业化的道路。”马光源教授讲了三个小时,口干舌燥,喝了整整一瓶矿泉水,最后给出这个结论时,还是比较霸气的。
“我们这个报告呢,上个月,刚由蒋院长送到中央,在经济产业改革小组内部做了一个演讲,有领导问了一个很直接的问题,就是中印经济比较。我们蒋院长的答案还是很明确的,除非我们自己去产能,去工业化,除非印度退出世贸组织,否则在三十年内,印度没有工业化的可能性,因为全球市场就这么大,随着智能机械人的普及,单个高素质劳动力的工业产值会越来越高,全球范围内所需要的产业工人总数,到2015年,可能不超过2亿,这2亿工人生产的商品,基本就够全球消费。”
“我们谈完印度,再谈东盟和拉美,其实也没有工业化的空间,我们说的工业化,不是说一个工厂,两个工厂,而是一个国家拥有相对较为完整的工业体系,工业产值达到国家经济1/3以上的规模。”
“所以,大家如果对我们研究院有信心的话,那就要尽量避免在海外投资制造业,因为没有多少前途可言。我们举一个例子,越南的劳动力人口很多,超过5000万,总体素质也是不错的,但这个国家想在我们后面实现工业化,可能性微乎其微。特别是在中国和东盟自贸协定签署之后,这个可能性就更低了。”
“即使不谈劳动力的问题,谈历史,中国的工业化努力,实际上从上世纪初期就在努力,上世纪30年代有过一个短暂的发展期,到日本殖民东北,再到建国后的苏联援助和90年代的全面改革开放,历经70年奋斗才实现了目前这个水平的工业化。即便如此,想要在平均水准上超越日韩,可能还需要三十年。印度、东盟这些国家地区,想要工业化,从目前开始计算,哪怕是非常顺利,恐怕也不止五十年才能成功吧?何况有中国挡在前面,它们的工业化进程怎么可能会顺利?”
马教授喝了一口热茶,坐姿不是很优雅,挺随意,毕竟在座的各位大佬都是华银财团的联席合伙人,不是领导。
这是华银财团的一个特殊优势,首都各行政部门能看到的产业研究和经济报告,华银财团也能拿到,看到,基本上是同一批产业经济学的专家学者。
即便某位专家学者和华银财团没有直接来往,通过亚太经济研究院、老蒋、马教授和对方的内部交流,也能将对方的论文、观点拿过来,供财团内部参考。
蒋宁远整个上午都在听报告,虽然这个报告,他早已研究过很多遍,这会儿终于开口,替马光源做一个总结,“研究院的这个报告,基本是三个结论,第一,在未来二十年,中国将是全球范围内科研劳动力成本最低的国家,没有之一;第二,在未来二十年,中国将是工业机械人市场最大的国家,没有之一;第三,如果我们的预测没有错误,中国的工业化进程,基本堵死了其他国家工业化的可能性,还在不断瓦解发达国家的产业优势。所以,中国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也许是十年内,也许是十年后,全球经济会迎来一个动荡和停滞的困难阶段。原因很简单,我们将欧美发达国家的工业饭碗都抢了,印度东盟又抢不到我们的工业饭碗。这就意味着欧美发达国家,在很长时间里会迎来一个停滞期,除了中国,其他新兴国家又发展不起来,所以,全球经济在未来十年,甚至是二十年内都不容乐观。”
徐腾整个上午也都一直沉默无声,就是听着两位教授谈论经济议题,也不知道老蒋、马光源的这些学术观点是否受到过徐总一些“想法”的启发。
不管怎么说,徐腾还是挺佩服老蒋的,这基本就算是预测了全球经济在未来二十年的格局。
“离午餐时间还有半个小时!”老蒋看一下手表,做一个提议,“大家自由讨论一下吧。”
“我提一个问题,蒋院长、马教授刚才分析了中国和印度、东盟的经济比较,能不能再谈一谈中韩经济的比较?”陈大桥是做影视传媒产业的,和工业化的报告没有多少关系,这位大佬现在比较担心的是韩国电影和娱乐产业,对神州传媒集团的威胁。
“韩国经济呢,大家也不用太在意吧,它的总人口数量,包括它的资源和资本水平,决定了很多东西,目前已经是韩国经济的上限,我们只要有两三个省达到韩国的经济水平,它基本就没什么饭吃。”
老蒋这个话说的还是很有信心的,“公开层面,咱们不能说的太难听,关起门,咱们有话直说,中国经济发展到一定水平时,韩国的工业是要遭受灭顶之灾的。特别是我们华银财团的存在,理论上会加速这个进程。这不是说韩国会变成穷国,而是韩国不得不去工业化,走向服务业和金融业。韩国去工业化的进程,可能顺利,也可能不顺利,这就要看我们华银财团能否在十年,或者二十年内击溃三星和现代,假设因为华银财团的快速崛起,三星、现代破产了,那韩国在去工业化的道路上,注定会经历很惨烈的一个动荡期。因为韩国这些工业化的财团就是韩国经济转型的降落伞,提前破产,那就意味着我们剪掉了人家的降落伞。”
“大桥肯定是希望咱们快点动手剪掉别人的降落伞,韩国娱乐产业这几年是真的很强势,对神州传媒的市场冲击很厉害。”梁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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