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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已身伤亡惨重,不得不得暂歇一日,继而,引军万二,沿途侵袭繁昌、定陶二县。
殊不知,王含不擅勒军,故而大军侵扰乡野,争相抢掠。襄城郡乃侨郡,居民大多至豫州、兖州等地而来,是故,民风彪悍,当即便有屯长陈鲁组青壮成军,与劫掠四野之王含部拉钜为战。
王敦闻知,大怒盛心,却不动声色,命庾亮率军五千出豫章,携助王含退敌,并勒令王含不得滞留、速摧襄城。
其时,复闻柴桑侯帐下大将高宝、祖盛引军八千北上,且益州刺吏朱焘引军一万东回,大将军凛然若山,不为所动,命龙骧将军魏乂率军一万往击、待击败高宝后,北上取司马承之长沙,截朱焘于此。复令王庾自荆州遣军一万,夹击朱焘。
因此,大将军转念思及豫州与梁州,尚未领建康之命,当即遣参军乐道融持信奔赴宜都、巴东,劝梁州刺史南下从随,若其从,则走豫章,若其不从,则命王庾收笼军势,镇之以强;复令陆玩致信刘浓,邀其走庐江,南逐建康,暨待事成,封万户侯。且言明,荆、江二州已若铁桶,若来,难归!
……
“驾,驾驾!”
由始兴至新始的野道中,祖盛引三千骑军狂奔如潮,此乃陶侃之谋,令高宝率军五千走庐陵、逼豫章,执两旗以惑王敦之眼,暗中却命祖盛绕行豫章,直插新始,经新始而入襄城郡。
奔行数日,人疲马困,祖盛不敢懈怠,一路强行,待至新始已是正月二十二日,稍作休整半日,东渡饶水,继而北上,直抵定陶。殊不知,刚至繁昌,恰逢豫亮引军而来。
“报……”
一骑由北往南风迅疾插,待至近前,高声叫道:“回禀都尉,北向十五里,豫章一部,约五千之数,四追乡野之民,因而阵形涣散!”
“阵形涣散?”
祖盛浓眉一挑,抖了抖肩上风尘,暗忖:‘逢敌于野,勇者胜而智者败!’当即高高勒起马首,挺枪喝道:“我军虽疲,然遭敌逢野,截其于半道,定可战而胜之,且随我来!”
“诺!”三千轻骑逐风卷北。
此刻,庾亮将将击溃陈鲁之子、陈敏,看着漫野中奔窜的乡民,中怒蕴心,暗骂:‘王含,王处弘,匹夫矣!枉为擅战之名,却被乡民顽夫足足滞留四日,若依此势,何日可抵建康?竖子,难以为谋也……’心中腹诽,神情更急,便欲收军往东,与王含会军于定陶。
“轰隆隆……”
马蹄震耳欲聋,风啸失色……
……
永昌元年,正月二十三。
江夏渡。
滚滚大江尽东流,至此而静湛若湖。江鸟丛起,沿着百舟拍翅若蚁。刘浓昂立于巨舟之首,荀灌娘、曲平、冉良、徐乂、孔蓁、王平等将若众星拱月,齐齐遥望江夏渡口。在诸将身后,排舟若城、布满江面,白袍似浪、犹胜江滚。
一万铁骑,人马俱舟,即将强渡江夏。
江夏渡口,临江高楼,桓宣顶盔贯甲,目注百帆逐来,眉头紧皱,暗忖:‘果不其然,华亭侯将入江夏,观其阵势,欲作强渡,我若率军截之半渡……’
褚裒与其并肩而立,揣度其心思,眉头瞬皱瞬放,指着江面,冷声道:“桓镇南且观之,瞻箦携巨舟两艘、数百小舟,小舟可渡三人三马,即乃千余骑!若桓镇南击之半渡,可制得小舟?若未可制,恐将军必腹背受敌矣!况乎,将军久居荆州,当闻一言,白袍无敌!”
桓宣看了一眼褚裒,心中忐忑难安,暗忖:‘褚洽现为武昌太守,据郡军三千,若其心存异志,吾必腹背受敌!’当下,冷声道:“此乃,汝父之意否?”
褚裒迎视桓宣之目,不避不让,懒懒一揖:“大将军清君侧,吉凶难料,钱塘褚氏愿作壁上观!铚县桓氏南渡不易,何不待瞻箦渡江表明来意,再作他论。届时,或进击、复退,或阵军防其入荆州,皆在将军之进退矣!况乎,褚裒曾闻镇南至孝,而镇南之母恋思故土,未予南渡,尚存乎于豫州!”言至此处,瞥了一眼江面,见轻舟已分流,战事将起,重重一揖:“桓镇南,事已临此,当断则断,若行迟疑,势必玉石俱焚!”
“哼!”
桓宣一声冷哼,面寒若铁,心中却思:“或进击、复退,从而掩人耳目,钱塘褚氏两面闻风矣!其人数日前即盘桓于此,其父褚洽定闻,未将其勒回,其意难测……”
“呜,呜……”
恰于此时,苍穹中暴起号角声,江面上,数百艘轻舟作鸟兽散,密密麻麻,插向南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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