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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深望着墙角的小壁炉旁冷冰冰的雕像微微出神,眼神一片迷茫,不过瞬间,他唇角勾出一弯深镌的笑意,那笑容总是那么阴寒的,透出几分刀削斧凿般刚劲的韵味。
他转向慧巧说:“宫里的事儿,你最是谙熟,如何将寿礼送得妥帖马到功成,就交予你去办了。”
说罢,他起身,露出疲倦之色,却不忘转向我吩咐一声:“我乏了,你去安排一下。”
我微惊,再看慧巧的神色颇是难堪,她冷冷的眸光打量我,又避开我的眼光,分明心中妒火中烧,却要装出一副贤良大度的模样。我应声起身,紧随致深告辞出门,回到卧房,我整个人都是疲倦不堪的模样,吩咐了尺素伺候我们梳洗。
他来到我床边,看似疲惫不堪。我为他宽衣解带,拖过一醉杨妃色菊花满绣的引枕给他靠了,将自己也贴在他怀里。
他握着我的手,倦眼微开一条缝隙,温柔凝望着我。
知他近来憔悴疲惫,我不觉心疼,道一句:“致深你也不必太煎熬,船到桥头自然直。”
他无奈的一笑,揉揉我的手背问:“你是说寿礼?你已是立了奇功一件,至于如何送礼,自有慧巧在。”
他说得如此自信满满,可是慧巧适才颇是犹豫。
他见我狐疑的目光望他,不觉一笑,刮我鼻头嘲弄我道:“果然是段未开窍的木头,官场上,谁说话不时给自己留个七分的进退,只说三分的话。有几人实心实意似你。”
我顿时一惊,恍然大悟,慧巧久居官场,拿了宫内官场应酬的套路来对致深说话。她分明有十成的把握,却拿捏说是三成,扮出一副愁眉苦脸为难的样子,却被老谋深算的致深轻易识破。致深非但不安抚几句,反而一语就将此事全抛给她去做。我心下慨叹,致深,他终究是高深莫测的。
我伏在他胸口,娇嗔道:“澜儿傻得一心一意,也只是在爷面前。”说罢一笑。
他搂紧我,露出释怀的笑意,千头万绪繁冗不堪的愁烦,如今都在枕边淡忘。
他搂着我睡去,凑在我耳边喃喃问:“澜儿,何时给我生个儿子呀?”
我贴紧他不语,感觉他的心跳,胸口的热度,思量许久,才轻唤一声:“致深。”
他含糊的“嗯?”了一声。
我心里一阵伤感,想起我那失去的胎儿,低声央告道:“我想给孩子一个安稳的家,我们寻个僻静的田园生下他可好?”我呢喃细语,心想若真是怀个孩儿,我一定要保护他不被伤害。想到这里,伤感之余,我的心渐渐硬起来。无数风口浪尖行过,如今眼前只剩五姨太这从尊从海底浮出的冰山暗礁不时会挡在我的船前,随时将我撞得粉身碎骨。
致深没有答话,我在留意他时,他已熟睡,发出微微的鼾声。
一梦沉酣,醒来时睡眼惺忪,周身乏力。重帷低垂,声旁不知何时人去衾空。
冰绡闻声走来掀起帐子问:“小姐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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