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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沟,潺潺的水声不觉于耳,屋檐上更拉起一幅幅水幕一般。
五姨太慧巧在菱花榭煮茶赏雨,难为她还有如此的雅兴。
菱花榭坐落在水中央,四面开窗,左右曲廊跨水接岸。
雨意渐收,慧巧俯在窗槛上,揉了些花瓣洒去水里,引得锦鲤相继来唼喋。
见我来,她才掸掸手盈盈起身笑迎了我说:“来得可巧了,我正愁少个人品茶对弈呢。”
她拉着我的手在紫檀木榻桌旁各守了一边落座。
桌上一个斑竹笸箩里盛放了许多珍珠般白嫩的茉莉花骨朵,香气袭人,银针彩线穿成一串串,很是雅致。
我提起来一串花串照在窗前看,不禁赞道:“好精巧的手艺。”
她笑了接过来在手中把弄说:“不过是宫里的小把戏,打发时光罢了。老佛爷喜欢茉莉花,咱们爷自幼被熏大,也喜欢这茉莉花香。我寻思着穿几串挂在他书房里,也强盛那些烟熏火燎的熏香。”
正说着,丫鬟捧来乌银梅花自斟壶,竟然是新酿的桂花酿,淡淡的米酒香气扑鼻。慧巧亲自拿了海棠冻石蕉叶杯斟上一杯捧给我说:“你尝尝,这也是宫里的古方调制的,最是养人。”
我哪里还沉得住气,便将昨晚发生的事儿一一说给她听。她手里把弄那海棠冻石蕉叶杯,盈盈浅笑着道:“啐,‘晓寒深处浴红衣’。欢娱过了,偏偏说来气我不是?”
我嗔羞得推她的手扭个身子赌气道:“那我就不说与姐姐听了。分明姐姐是军师,澜儿做先行官,如今兵出辕门了,姐姐反撒手不理了。”
“噗嗤,”她掩口笑了,侧头拉住我一只手,另一手勾了食指刮了面颊羞我说:“好不害羞的丫头。总算是听人劝,吃到了甜头。”
我无心同她嬉闹,便将致深提起的忌惮六姨太哥哥的诸多无奈大致说与她听,又问她:“六姨太的娘家兄长,果然如此神通吗?”
慧巧本是笑着的,听了这话,也渐渐敛住笑意,面容沉凝了片刻说:“此事不好办,须得慢慢来。”
她说着,就着旁边的棋枰,就邀我来对弈一局,打发时光,似乎无心再谈这个话题。
我手下拈着棋子,心里却思量她的话。
“如何的不好办?”我不禁追问,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我要知道致深因何如此忌惮金家。
慧巧说:“六姨太的兄长,官位虽不算高,却是当今皇上亲政后,新启用的重臣。”
我思量她的话,虽不甚明白,但依约记得,致深是太后一手抚养大的,也算是太后的亲信。但这新皇,是太后的养子,民间种种传说,都说太后独揽朝政,新皇锐意新政,母子失和。只是六姨太的兄长是皇上的亲信,那如何致深能容他的妹子在自己身边?似乎一团乱麻,更是不解了。
但这话,我不便明问。
她指尖的棋子揉弄着,只顾兀自观着棋盘说:“六姨太的哥哥金侍郎原是同咱们爷有师生之谊。金侍郎科举高中那年,咱们爷是春闱主考官,所以金侍郎那时以咱们爷的门生自居,同咱们爷行走得颇近。那时他不过是个翰林院的修撰,如今是从二品吏部侍郎了。投鼠忌器,老爷也总是要多担待老六几分。”
我执了一枚白子落下,却无心在楚河汉界前黑白对垒,寻思片刻继续问,“吏部尚书的妹子下嫁给同朝的大臣做小妾吗?这传出去,颜面无光吧?莫不是兄妹不和,或是六姨太是庶出?”
慧巧手中的棋子在指尖稍滞,悠悠地望着棋盘也不看我,平淡道,“金侍郎只这一嫡亲的妹子,父母早亡,疼爱她不亚于咱们爷疼爱佳丽妹妹。”
这倒是奇了?我更是不解,于是饶有兴趣地追问,“莫不是她有什么隐疾?”
慧巧笑了抬眼望我:“这便不得而知。只是昔日这六姨太嫁入周府之事,也算是轰动京城的一段千古佳话呢。”
“哦?”我更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