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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岫烟又接了单生意,
这次要绣大幅的,大概是要三个月赶完。
妙玉到底是女子,雅致的花样也是喜欢的,一边看一边说:“我就说你跳脱得猴儿一样,看你脑子里就想这些俗事,哪里能安心写字?”
邢岫烟淡淡道:“女子生在这世间本就不易,心里求个无愧已是难得,但是像我这样的人家,没这些花绕,却哪来的清净。”
妙玉眉头一蹙,邢岫烟知她性子不爱听这些,但是也忍不住说:“虽然妙玉佛法精深,但我仍然希望你与我一样是俗家红尘中人,总觉您过得清冷了一些。见过红尘俗事,对于佛法的玄妙可贵才有更深的体会。”
妙玉冷声道:“你大起来性子越发左了,这些话也该你来胡说的?”
邢岫烟暗想,这时妙玉还未遇上贾宝玉,怕是没有真动红尘之心,只是少女多少心中有些期盼的,但这种期盼若被人说到了又是本能地极力抗拒。原著中,妙玉就是会掩饰,何况现在这么年少还没有真遇上动心之人。
但要邢岫烟看,那贾宝玉真没有什么好,妙玉如此清丽绝妙的人物,贾宝玉不过是个无能的汤姆苏。心地是纯善,但也抵不住实际上的害人没担当。妙玉就算最后被贼寇掳走受难了,宝玉除了悲伤叹惋,他又做了什么呢?很快,他会抛到脑后。
可这个《红楼》世界,哪里有好男人呢?她能勉强配个薛蝌过日子,妙玉真是难了,除非她父亲的案子不碍了,她能还俗。
妙玉虽然不喜邢岫烟俗气了,但到底是十年半师之情,见她发呆以为刚才冷言吓着她了,不由叹道:“我近日要随师父前往京城西门外的牟尼院,此次离开姑苏,怕是难再回来。我走后,你好自为之。”
邢岫烟只微微一惊,问道:“你何日走,我来送你。”
妙玉淡淡道:“我走我的,何须你来送?”
邢岫烟说:“你自不讲俗礼,但我对于师长离别,心里难过却是人之常情。何况,雪梅、墨梅也从小看我长大,秦嬷嬷也精心教导我,蒋嬷嬷又照料过我,我舍不得她们。”
妙玉淡淡起身,说:“何人是你师长了……”说着拂袖离去。
邢岫烟不由哀叹,果然是性冷高华,不可亵玩的冷美人呀,也一点都不怕得罪人。原著书中人,连黛玉都不如何入得了妙玉的眼,邢岫烟是与她最交好的女孩子了。
……
邢岫烟回到家中,李氏见了忙停了绣活,嘘寒问暖,以前她父母缘淡泊,但是现在女儿绣活好,会赚钱,像那一幅绣活300两,李氏是想都不敢想。
而且,这两年她也极力拉拢父母亲,凡事有商有量,培养更深的感情。邢岫烟现在身在局中,比之原著了了几笔反而想得透些了,原著说是父母将她扔在贾府不管,父母有多不堪。
但想邢家父母自己不住贾府偏把女儿扔给邢夫人,又何尝不是清楚贾府富贵,她就不用受苦?
如果真是冷血无情的父母,邢岫烟正值妙龄,且只是个女儿,有多少狠心父母卖了女儿自己享福?偏书中淡淡几笔点到,也只表明他们穷酸、不堪、打秋风,绝没有说到想把她卖了。薛家促成她与薛蝌的亲事,也是因为邢夫人的缘故,而此事薛宝钗拉拢了邢夫人。邢夫人刻薄小气,如果当真当没有这个人,不在乎,那薛家如何谈得用这样的方法拉拢她呢?
却说邢家原没有什么资产,邢夫人出嫁后,只余几十亩田,自然是归于堂弟邢德全。邢忠当年不过是寄于叔父家,娶了妻之后,当然不能和堂弟堂妹争产。
分家过后,邢忠带着几亩薄田依附岳父家过了三年,但岳父死后,舅家两兄弟也是不能让他们夫妻跟着一起住了,于是一贫如洗的他们租住房屋。
邢忠平日田里不忙就去城里打打短工,而李氏靠绣活为计,艰难度日。邢忠还好喝两口酒,税赋也不轻,家里更存不下什么钱来了。
前年邢德全还欠下赌债,要债的人要收了邢家的几十亩地当还债,邢家姐妹求了来,邢忠虽然心中恼怒,但是抵不过纠缠和叔父恩情,又念着邢夫人荣国府那门亲戚也不能断,只把家里的主要靠着母女绣品好不容易存下的三十几两银子给邢德全还了赌债。
李氏自然是心有意见,但邢忠以邢夫人为由,李氏只能把怨气压在心底。但平日不由得更加小气了,女儿邢岫烟的用度也不得不收紧,荆钗布裙过生活,连一件像样的冬衣都没有。
现在,女儿有这门高超手艺,却是成了摇钱树,不过关于绣品价格300两的事,李氏还是听女儿的话把严嘴巴,邢忠那都要瞒一瞒。
秀妍说:“我……我叫辛秀妍,中国人。”
徒元义上下打量她,看她穿着一件样式奇怪的薄薄的一层衣服,还没有袖子,下裳更是奇怪,只到膝盖,藕臂和小腿全露出来。
徒元义以前当过皇帝,虽不是沉迷后宫女/色的皇帝,但是什么没见过,特别是那些想得到他宠爱的女人,媚/惑/招术用起来是比青/楼/楚/馆的花/魁有过之而无不及。
徒元义心中有几分不屑,但眼前这人是唯二的阿飘,于是说:“你既是风/尘中人,以后就留下来服侍朕。”
徒元义看看,她还是颜色颇好的,当了几十年阿飘,别说女鬼了,连个母蝗虫的魂都没见过。
纳尼?
秀妍惊呆了,她现在被束住,她只能靠腰部力量弹坐了起来,说:“大叔,你凭啥说我是风/尘中人,我生前可是良家妇女!还有,你是不是有妄想症?干嘛自称‘朕’,你当自己是皇帝呀。中国皇帝绝种了一百多年了。”
徒元义怀疑加震惊地看着她,问道:“你都给我老实交代清楚!什么皇帝绝种?朝代更叠但是国不可一日无君。”
秀妍道:“现在是中国,建国都七十年了,七十年没有皇帝,反而达前所未有的盛世。国家需要能干的领导,但是不需要一家一姓永远享受的封建皇帝。”
徒元义骂道:“胡说八道,现在是鞑/子的后金天下。”
秀妍奇道:“后金?现是明朝吗?我穿越了?这里是关外辽东?”
她记得后金是努/尔/哈/赤在明末东北建立的政权,到皇太极改了国号为清。入关的是清,而不是后金。
两人鸡同鸭讲好久,秀妍反驳他背起历史歌诀来。
从“禹传子启坏禅让,商周两代紧相连;汤兴桀亡六百载,文武周王幽王丧”,一直说到“帝制从此烟消散,又掀民国第一章。”
徒元义竟有些痴了,嘴中喃喃:“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是在明末时徒氏高举义旗推翻明朝,登基称帝,建立大周,怎么会是被后金入关呢?现在后金还是入关了,大周那一百二十年国祚竟是虚幻的吗?
他颓然坐在“龙椅”上,一时泪流满面。难道都是一场梦,他从来就不应该存在。
徒元义忽又想:不对,现在鞑子入关也才四五十年,她都说到鞑子王朝都被灭了,恢复了中华。她怎么知道后世之事的。
于是,秀妍同学又被变态大叔言语威胁,被逼问出了后世的许多“天机”。
徒元义当了二十年皇子,三十三年皇帝,五十多年的阿飘,拥有别人没有的强大接受能力和想象力。因此,他才有个猜想:这人竟然是后世之人,不,是后世之鬼。
但徒元义又思忖:一般的女子哪里会这样精通历史,不管是大家闺秀还是风尘女子学的是琴棋书画,哪有精心读史的,难道这还是书香世家被当男儿养的女子?
徒元义到底不甘心,最后问她:“你没有听说过大周吗?徒氏江山?”
“有商周、北周、武周、后周,就没听说过徒姓的大周江山,除非是架空历史……”
“什么架空历史?”
“架空历史就作家杜撰一个朝代写个故事。现在很红呀,什么《XX榜》、《XX皇妃》、《X天下》都是架空的。要说架空的大神始祖,就是曹大大了,他的百年巨著《红楼梦》就言明了不在任何现实存在的朝代。”
徒元义有问于她,她就提了要求给她松绑。但是在她右腕上却结了一条绳子系在他自己身上,以防她逃跑。
秀妍落入变态大叔之手,哪里还有挣脱的可能?
徒元义一刻不离的牵着绳子,他就算修炼吸取日月精华时,也是把她包成一个茧关起来,她休想逃跑。
等他得了空就拉了她来问东问西,她成了一个没有自由的“篾片”,好在她是个小说家,讲故事还行。
山中岁月不知长短,秀妍从最初的伤心到中途的迷茫,最后习惯和认命了。
这些年徒元义从她这里得到信息之外,她也听他说起过,这里不是东北,这里不是现代,出了这处宝地,外面正是鞑/子的天下,鞑子国号后金,而不是清。在后金之前有一个徒氏“大周朝”,享天下一百二十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