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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来了二百来号,本来一听说要来河北,就很犹豫,带着情绪,再一听说是河北沧州,一个个拿辞职威胁。
工人阶级嘛,就是爱闹情绪,老张一看这些精湛工匠居然想要去什么国公郡公县公郡王家受盘剥,顿时语重心长地让尉迟环带着一些小朋友,和这些工匠谈谈心讲讲人生思考一下未来。
人活着,不能总讲钱嘛。
然后看在保利营造在沧州工地给双份开元通宝的份上,工人们拍着胸脯对几个少年郎君道:“俺们粗鄙之人,承蒙公子提拔,焉能不肝脑涂地?莫说沧州,就是营州,俺们也是去得!”
这不是钱的问题,这纯粹是老板和员工之间的深厚革命情谊。这么和谐的企业文化,在一千五百年后,已经不多见了。
“回张公的话,这船已经有七八年了。不过却是条好船,若是用粮食压仓,走登州那条海路,很好走。”
“苏州来的丝麻都装箱了?”
“都装了,还是张公厉害,这箱子做的严实。”
“多了不敢说,我也给你交个底,壮劳力一个五贯。水哥派人跟着,有什么要紧的,可以找人谈。你能多赚多少抽头,看你本事。”
船主顿时大喜,居然行了个大礼:“操之公您公侯万代——”
等老张走了之后,一群人围着船主:“陈五郎,小张公给了甚么价钱,让你这夯货连脸都不要了?”
这船主便是陈五郎,眼睛放着光,冲周围几个东主船主还有掌舵老大压低了声音道:“大买卖!”
“多大?!”
有人来了精神。
“张公根脚,北人不知,我等南人,难道还不晓得么?江阴头等的富户,会稽钱家斗富还输了个颜面无光。陈五郎真是捡了好便宜,竟是让他攀附上了。”
“哎哎哎,莫要说这等怪话。五郎到底也是萧公家里人,前头张公问萧公收买船工,自是有交情在的。这等便宜,哪里会给旁人去赚。”
有个老道汉子说罢,黝黑的额头布满抬头纹,眼睛盯着陈五郎:“董哥儿,说说吧,甚么买卖。”
陈董抖了抖宽敞的褂子,眼神扫了一圈,沉声道:“五贯一个壮劳力。”
“嘶……”
突厥奴契丹奴能卖到二十贯,这价钱放长安都不便宜。但百济新罗如今受了灾,跑海的人知道的一清二楚,本来就有人买了不少新罗婢拿到楚州扬州发卖,也算是大赚一笔。
可这男人嘛,若是关中河南,倒也是有赚的,五贯满打满算,转手二十贯,那就是净赚十五贯。
然而没用,卖不了啊。
河北之前因为圈地,人都挤在河南道河北道的交接之地。江南虽大,可能种地的地方还没开发出来,这些壮劳力拿过去养着当宠物不成?再说耕地,江南水牛的保有量,足够节省劳力。
至于种桑养蚕,前一个百济新罗人不会,后一个乃是精贵事体,怎么可能放心让蛮子去做?
关内道倒是确认,可关内道光突厥奴就够用了。李思摩当年一口气弄了五六万奴隶,全特么集中在关内道。然后吐谷浑丢了东土,党项人又被冲了一回,廉价劳力真是不缺的。
所以,虽然百济新罗受了灾,可也就小娘能卖个好价钱,男丁完全没用。
若是卖给契丹人,倒也是可以的,可契丹人愿意,张公谨还不愿意呢。
因而这事儿,也就是几个船主自己在意淫,他们背后的金主们,也是对这等事体不甚上心。
如今张德突然来个重磅炸弹,当真是让人幸福无比。
“五郎这运道!”
“五郎,俺们可就指着你指点啦!”
“江阴人的船能看星象,海图比俺们登州的准,还有个圆尺子,能在海图上画。俺们到时候,就跟着江阴人的船走就是了。”
“屯罗王子高湛后天就在登州外海停船候着,咱们紧着点,播种之前,多买一些劳力。依着俺的念想,这等买卖,只怕三五年不会再有了。”
“五郎,这回就等你啦。”
陈董一脸傲然,抖擞精神,抱拳环视道:“承蒙操之公关照,兄弟们抬爱,某自是尽力而为。咱们都是海上讨生活,所谓风里来水里去,求的就是个三代温饱。这一趟,咱们富贵平安!”
“富贵平安!”
“五郎说得好!”
船主们兴奋之余,赶紧联络自家兄弟连襟,这光景别的不比,就比谁船多。船多就多赚,船少就少赚。
起航的日子还没定,可从登州一路南下到苏州,也不知道多少船主掌舵听了这个消息,一窝蜂地北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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