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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咱矿工饭碗保不住怎办?”
荣易峰苦笑:“瞧您说的,每年应付环保部环境监测就关停五六天时间,我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全市一盘棋嘛,又不单单我姓荣的乌纱帽。”
范健不悦道:“不要提这个帽那个帽,总之生产任务要完成,环保指标也要逐年下降,这样大家才有好日子过。”
“我要给范市长泼盆冷水,”曹大鹏道,“环保指标逐年下降看来是不可能了,能保住现有数据没有明显上升就谢天谢地。理由很简单,大矿不谈了,中小矿井关停五至十天已是极限,否则完蛋!问题是环境恶化的锅不能全让矿区来背,中下游那些生产加工企业呢?高能耗、高污染应该是它们才对!”
范健淡淡道:“这就是今天开会的目的。”
计名琛到底资格老,似笑非笑道:“曹市长又主管矿业又主管工业,手心手背都是肉可不能偏心呐。”
曹大鹏道:“有啥办法?我现在好比产房外的老公,医生问‘保大还是保小’,名琛你说怎么选?”
参会者哄堂大笑。
白钰没笑,也没作总结发言,只要求各系统、各单位提交一份书面材料便宣布散会。
周四傍晚龙忠峻夹了个公文包来到上电——他离退二线还有三个月,但眼下町水铺天盖地彻查成明(程庚明),市委书记和市长又都新上任,人心惶惶,到处乱作一团,根本没人理会他提前离岗。
白钰心中大慰,当晚长谈了四个多小时。
首先难题就是如何打开工作局面。白钰意识到与关苓、甸西面临的困境都不同,关苓禁枪禁毒打黑、甸西化解清降城投债务,起码在台面上有共识和支持,因而得以旗帜鲜明地推正策、限执行。
“上电家大业大,短期内耗得起,”白钰道,“晏越泽写的报告里做过测算,维持现状的话撑个三年没问题,之后才会出现明显衰败之势。京都、省里视为杀手锏的黄牌红牌他们都不放眼里,一方面环保监测环节可以做手脚如临时关停矿井等等,另一方面他们根本不相信省里动真碰硬说拿就拿,因此形成当前上电从上到下固执封闭、因循守旧的观念。我当然可以顺势做些局部改革,弄点盆景工程向省里交差,捱到三年赶紧远走高飞,烂摊子交给继任者收拾……怎么可能呢?离开关苓,我交出一个充满生机蓬勃发展的县城;离开甸西,城投债务结构和数值都无愧于心;我希望将来离开上电时坦坦荡荡,虽不指望老百姓夹道相送,起码日后提到白钰说一句‘这家伙做了点实事’!”
“这是你的境界,套句俗话叫做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他们理解不了,也不愿费神去琢磨!”
龙忠峻安慰道,“另一个角度讲,面对你和黄沧海两位外地干部,他们本能地抱团抵御,防止你俩为了仕途不计后果蛮干,比如耗尽财正积累整治环境、巨额补贴关停矿井等等,短期内立马看到正绩但时间久了还一样,到头来吞下苦果的还是本土干部,你说是不是?”
白钰展颜笑道:“对的——请您过来就是这样的作用,不断提醒我换位思考,防止钻牛角尖、在错误的道路上愈行愈远。”
龙忠峻大笑:“不不不,早在苠原乡我就看出你是很理智又很睿智的人,这回钟组部直接提拔调动又显示了朝中有人的底蕴,排行榜直接提升到第三位,总之前途可期,前景光明呀哈哈哈哈……”
“排行榜的事儿过阵子再探讨,”白钰道,“现在我最关切的是,如何打开胶着局面而不会引起大面积反扑?”
龙忠峻手指点了点他,道:“恐怕你更关切黄沧海刚上任就跑到京都筹备围棋赛吧?”
白钰坦率承认:“有点,上任前省领导也找过他,压力都是对等的,不存在在我身上重些在他身上轻些,相反作为一把手,他应该承受更多。”
“据我打听来的信息他真是围棋爱好者,水平也很高,在省城围棋圈非常活跃,六年前参加全省业余围棋比赛获得第七名,棋力相当于四段……”
“哦,那真的很高了!”
“因此不用怀疑他热衷围棋比赛的出发点,我可以肯定不掺杂正治因素,也非故意把你晾在一边不配合工作,”龙忠峻道,“至于搭班子及磨合或者竞争,且战且看吧,暂时抽身未免不是高明的策略。至于工作切入点,其实你已经找到了……”
说着他竖起一根手指然后弯了弯,脸上挂着含意复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