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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根本没有人说过这句话。
这句话的出处,是梁启超的《戊戌政变记》:刚毅曾对人言:“我家之产业,宁可赠之于朋友,而不必畀诸家奴。”
即便梁启超说的是真的,刚毅所说的“朋友”,也绝不是指的“友邦”。刚毅是什么人?那是晚清最保守、最排外的一位货色,恨不得全中国一个洋人也没有,恨不得全天下的洋人都死绝了,他会将“我家之产业”,赠之于“友邦”?!
刚毅的“朋友”,就是“朋友”,没有什么外延的含义,最多理解成和自己志同道合的“正人贞士”,即保守派、卫道士。
三,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
这句话出自庚子之变,两宫“西狩”,奕劻、李鸿章和侵华八国往来折冲之时的一道上谕。既出自上谕,某种意义上,可以把这句话的版权归于慈禧,可是,其真实意思,却和长期以来,人们字面上的理解,刚刚好相反。
上谕是这样的:
“本年夏间,拳匪构乱,开衅友邦,朕奉慈驾西巡,京师云扰。迭命奕劻、大学士李鸿章,作为全权大臣,便宜行事,与各国使臣止兵议和。昨据奕劻等电呈各国和议十二款,大纲业已照允,仍电饬该全权大臣将详细节目悉心酌核,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既有悔祸之机,宜颁自责之诏,朝廷一切委曲难言之苦衷,不能不为尔天下臣民明谕之……”
下边儿开始长篇大论,不一一引述了。
考诸上下文,这个“量”,明显不是“尽量”之“量”,而是“量力而行”之“量”,“量入为出”之“量”,是在委婉的对奕劻、李鸿章进行“训谕”:你们两个,应承人家条件的时候,要悠着点儿啊,别充大头,能少给一点儿,就少给一点儿吧!
母后皇太后回銮的专车,到达北京正阳门火车站的时候,不入八分辅国公以上亲贵、在京从四品以上官员,早已在站台上迎候。
从车窗望出去,站台上,白茫茫的一片。
行礼如仪,本没有什么好多说的,亲贵和官员们,也不是第一次办迎候皇太后回銮的差使,譬如,辛酉年穆宗奉两宫皇太后自热河回銮,穆宗奉两宫皇太后赴定陵“谒陵”回銮,圣母皇太后天津阅兵回銮,等等。
不过,这一次母后皇太后回銮,却另有特别之处。
一是到埠之所特别火车站。
火车驶入北京城,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可是,距离火车如此之近,对于在场的大部分亲贵和官员,还是第一次,也有不少人,根本是第一次看见火车,兴奋、惶惑、恐惧……不同的人,不同的心态,不过,看着喷云吐雾的钢铁巨龙,呼啸而来,脚下的站台,震动的愈来愈厉害,没有一个人,可以心静如水。
唉,世道不同了!
火车还不是最叫人心神不宁的,真正叫人心情激荡的,是昨天傍晚传出来的消息:两宫皇太后已经“用印”了!
用印一份是立荣安公主为嗣皇帝的诏书,一份是两宫皇太后撤帘归政的诏书。
这个消息,就算有人消息闭塞,昨儿个还不晓得,今儿个集聚正阳门火车站,也从别的亲贵和官员的嘴中听到了。
世道真的不同了!
女人做了皇帝了!
虽然每个人都知道,这是必然的事情,可是,当“女人做了皇帝”真的变成了现实,还是有恍然若梦之慨。
还有不少人,冒出了个除至亲骨肉、生死之交外,再不可对他人言的念头
从今往后,大清真正的皇帝,大约不是那个即将坐上太和殿宝座的女人,而是……她的男人吧。
嗯,“王的男人”。
虽然都是来迎接母后皇太后的,但是,全场焦点,由始至终,却是这个“随扈”母后皇太后的“王的男人”,那些闪烁、逡巡的目光,让关卓凡产生了一个非常有趣的错觉:自己好像置身穿越前的某个体育大赛的开幕式上,无数的闪光灯,此起彼伏,犹如漫天闪烁的繁星。
不同的是,如果真是体育大赛的开幕式,这些星星,大多会在自己的上方,而眼下,这些星星,都匍匐在自己的脚下当然,跪拜如仪的对象,并不是自己,可是,关卓凡能够感觉到,“星星们”即便站着,偷觑自己之时,视线似乎依旧是自下而上依旧是仰视的。
真的是大不同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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