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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他还跑什么!霍铭衍这样的情况,天底下恐怕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了,霍铭衍家里人哪里会反对他们在一起!而且霍铭衍也不是不喜欢他,只是习惯了把情绪都藏起来而已。
单宁蹿了起来,一把抓着霍铭衍的手说:“还想什么别的办法!办法不就在眼前吗?我们一起弄清楚怎么整好这青绳链子,你刚不是说我是那什么纯阳之体吗?妖魔鬼怪来一只我帮你摁死一只,来一群我帮你摁死一群,怕它个蛋!”
霍铭衍皱起眉:“没那么简单。不过海湾这边有高人布过防护大阵,相对来说比较安全,没什么凶戾的东西。这也是我当年被送到海湾来念书,现在又回海湾来任职的原因。”
“那就好,”单宁心中稍安,“不管简不简单,今晚先好好休息,明天再去我们对面单位那儿查查尸体的事。”
说实话,霍铭衍没对不起他,也没骗他,毕竟霍铭衍总不能对谁都嚷嚷自己的爸爸是联邦元帅。
事实上霍铭衍在学校从来不太与其他人交流。霍铭衍有自己的目标,也有自己的爱好——他也是在决心追求霍铭衍之后才发现霍铭衍是一些圈子里小有名气的技术狂人。
怎么看他俩的家庭背景、兴趣爱好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类人,是他强行跨过那条界线,死缠烂打把霍铭衍追到手——最后又把霍铭衍给甩了。
单宁一阵心虚,脸上的笑容更加谄媚:“不用不用,您请进。”他踹了脚躲在一边的分队成员,“还不快去给霍处倒杯水,不要太烫,室温就好。”
霍铭衍迈步走进办公室,经过单宁身边时脚步又停顿下来。他抬起带着白手套的手,摸向单宁的耳根,动作不算亲昵,倒像是在检查一件货物——那微微皱着眉的样子,显然是发现了货物上有瑕疵。
单宁一激灵,连退了两步。
霍铭衍收回悬在空中的手,目光依然冷冷淡淡,嗓音也不带什么感情:“喝酒了?”
单宁说:“没有没有,昨晚喝的,上班期间保证没喝。”
霍铭衍的目光落在单宁青黑的眼底,不需要怎么联想就能猜出单宁昨晚过了什么样的生活。他敛起视线,不咸不淡地说:“带着一身酒臭味上班影响公职人员形象,出去跑个十圈应该能让你身上的酒气散掉。”
单宁如蒙大赦:“您说得对,我这就去跑!”他一溜烟地跑了出去,活像背后被什么怪物追着。
单宁都跑了,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有胆大的走过来请霍铭衍坐下,正好坐在单宁的办公桌旁。霍铭衍拿起桌上的工作记录翻了翻,没说什么。
刚才被单宁差遣去倒水的人壮着胆子过来了,给霍铭衍端来一杯温水,温度不高不低,和单宁吩咐的一样恰好与室温相当。霍铭衍接过,微微颔首:“谢谢。”
其他人发现霍铭衍没刚才那么不近人情,胆儿立刻大了,你一言我一语地试着和霍铭衍搭话。
可惜他们没摸着霍铭衍半点底,霍铭衍倒把单宁的事儿都摸得门儿清:单宁想法多,耐性足,工作起来天天有新花样;单宁很受女孩儿欢迎,只要单宁肯到场,很多女孩就愿意出来玩;别看单宁对他们凶,对女孩儿可温柔,分队这边几个女孩子都特别喜欢单宁,一直在“竞争上岗”……
屋里的家伙正卖单宁卖得热火朝天,老成就提着豆浆回来了,他一脚踹开门,和平时一样朝办公室里吆喝:“小的们,我回来了!快来拿豆浆,人人有——”份字还没落音,老成蓦然像被人掐住了脖子,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很快地,老成去训练场陪单宁跑圈。训练场占地辽阔,单宁正慢吞吞地在那儿绕圈。老成一把老骨头跑了几圈,累得受不了,也过来跟着单宁慢慢跑。
朝阳才刚刚升起,阳光已有些火热。老成擦了把汗,忍不住问单宁:“你和他有仇?”
单宁挑眉:“谁?”
老成说:“让你来跑圈的那一位。要不是有仇他怎么哪都不去就来我们这儿,还罚你跑圈。”
“他不还罚了你吗?”单宁不以为然。
“我不同,我这是迟到,算是违纪了。”老成瞅他,“你难道也迟到了?”
“没有,就是昨晚喝多了,身上带着酒味。”
“我还是觉得你和他有仇。”老成直觉一向敏锐,“你给句老实话,到底有没有?”
“应该不算吧。”单宁不太确定。
“什么叫应该?”
“我高中追过他。”
“没追上吧?”
“追上了。”
“……”
“然后我把他甩了。”单宁幽幽地说,“都这么久的事儿了,他应该不会和我计较的吧?”
“你觉得呢?”老成也幽幽地说。
“跑吧,跑吧,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跑吧,跑吧,人生难免经历苦痛挣扎~”单宁哼哼着歌词,陡然加速,甩开老成跑了。
老成敏锐地觉得不对,也加快了脚步。等绕到训练场对面抬头一看,老成瞧见了站在看台上远远注视着他们的霍铭衍。他暗骂单宁不仗义,苦哈哈地提速把剩下几圈跑完。
看台上,霍铭衍摩挲着自己右手拇指,思考着自己到这个地方来的原因。
当初他一开始是不愿搭理单宁的,但单宁这人不要脸,而且很有耐心也很有毅力,总能拿出让他感兴趣的东西。后来他发现和单宁在一起的时候永远不会无聊,单宁对什么都有着天然的热情,不管做什么事都认真得很。
时间一久,霍铭衍也觉得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很不错。他甚至考虑过等他们再大一些,就带单宁回霍家见见父母——还悄悄去学习过男的和男的做某件事的时候需要注意什么。总之,与单宁在一起是他少年时做的最符合那个年纪的事。
只是没想到单宁对什么都认真,对感情却只当儿戏,一句简简单单的分手就把他们之间的过去与未来统统抹杀。
霍铭衍收回投往训练场的目光,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单宁和老成跑完,发现队里的人都围在训练场周围等他们。单宁慢慢走了半圈,已经缓过劲来,气都不带喘的。相比之下老成就惨多了,像只吐着舌头的老狗儿,瞧着可怜极了。
单宁摆摆手说:“散了散了,都给我散了,在这儿瞎看什么,不用巡逻了是不是?谁要是觉得太闲了千万别害臊,只管和我开口,我一定给你们多安排点儿工作。”
所有人作鸟兽散。
单宁酒彻底醒了,回去工作。昨儿罚了几个人,今天要把他们分下去当“临时工”,那个写字好看他的亲自带着,让他坐在巡逻车旁边。
单宁吹了一会儿风,总算把心里那朵名叫“霍铭衍”的阴云给吹散了。他转头问那高高瘦瘦的年轻人:“家里都有什么人?”
年轻人一直困窘得很,听到单宁问话后拘谨地说:“就一个弟弟。他可有出息了,考上了大学,今年念大三了,还要出国。单队长,我不是故意违规的,我就是急着攒钱。隔着一个大洋那么远,不多给我弟攒点钱我不放心。”
单宁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辛苦,人人都能说出点生活的艰辛来。他把巡逻车开到地铁站附近,停好了,抽出根烟叼在嘴里,安静地看着前方来来往往的人潮。八点多是上班高峰期,地铁站入口都是行色匆匆的上班族,学生出发得早一些,已经没多少穿校服的了,出口那边人少得很,基本没有出来的。
单宁坐得住,年轻人却有些煎熬。他忍不住开口:“单队长,我们只要坐着就行了吗?不用下去走走?”
单宁指着前面的地铁站:“看了这么久,你有没有想到什么?”
年轻人怔愣一下,老实地摇摇头:“没有。”
单宁说:“原来住在这里的人大多搬走了,这里住的都是市区的上班族和工地的外来务工人员,每天都急匆匆地出去,到了晚上一脸疲惫地回来。他们心里相信,这里只是他们暂住的地方,未来他们很快会搬走,他们会有高薪的工作,会有宽敞的可以享受阳光的房子——或者攒够钱回家去,老婆孩子热炕头,每天过得美滋滋。人嘛,心里就是要有个奔头。”他转头看向年轻人,突然转了话头,“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我是指帮你的弟弟出国读书、娶妻买房、成家立业以后,你有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