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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君附杀死吴越的行为不满……”完颜永琏眼神一黯,“都是人之常情,不能说明叛离。你与青鸾且调查清楚了,不可冤死忠臣。”虽说战狼的回归冲淡了楚风流龙镜湖战死、解涛武功尽失带给他的悲恸,然而仆散揆病情才刚有起色,他经不起再失去更多麾下了。
“是,王爷。”战狼当然明白,自己谋断虽快,毕竟冷冷冰冰不带感情,王爷一要为大金考虑周全,二是确实与身边人互信不疑,所以就算真的确定黄鹤去叛金,王爷也不会将其以奸细罪名处死。
“黄鹤去处事圆滑,若为奸细,是个对手。”青鸾从屏风后出来,他的真实容貌,只给王爷、战狼知晓,至于他的身份——父母兄弟都死于宋人,所以无比坚定地反宋。
青鸾已然见识到黄鹤去的厉害,这场无硝烟的交手,明明自己把障碍一个一个地拔,却被黄鹤去一个一个地把新的竖起。这下可好,左搬王爷,右立吴曦……好在战狼大人站在自己这边,说服了王爷调查“暂缓”但不停止。
“段炼,如今西线有青鸾,你便不必再为细作,索性接手中天的旧部,那当中也有不少是当初他为你代管。”完颜永琏对战狼说,你是时候彻底转明了,有青鸾在幕后我很放心。
“陇蜀乱世,青鸾一人可够?”战狼略有担忧。青鸾虽对他的认可有期待,情绪却没有显出半点起伏。
“足矣。陇南这场仗虽然受挫,好在川蜀终将由我们操控。”完颜永琏这才露出一丝笑意。
“是啊……廿三那日,吴曦便已正式受封了。”战狼正色回忆。
廿二夜晚,曾天赤如血,光烛地如昼。①
廿三,金宋双方尚在七方关苦战之际,吴曦召集全体幕僚表明心意,称“东南方已失守,圣上逃到了四明,我军应该见机行事”,又说,“林阡入魔,义军无望,不如我忍辱负重,就此降金称王,以关外四州换金军撤兵,也好保住全川蜀的百姓。”
幕僚们哪像民众那么好骗,一听降金二字,没有思想准备的全是大惊失色,不乏挺身而出公开指责者,譬如王翼、杨骙之,皆声色俱厉:“如此,则相公八十年忠孝门户,一朝扫地矣!”
吴曦不为所动,冷冷道:“吾意已决。”随即到武器库召集军官开会,把适才对幕僚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包括禄、褚、王喜等武将都向他祝贺,纷纷表示听命。
于是,吴曦面向北方接受王印,自称蜀王,榜谕四川。
吴曦上任之后,第一把火是处理程松。
此前金军进犯大散关,虽有独孤清绝、林阡、厉风行襄助,毕竟将多而兵少,向来胆小的程松在地动山摇里始终不自信,多次写信告急,请求吴曦发兵驰援,吴曦却连哄带骗不增兵、更写信暗示程松离开四川。
便是廿三这天,程松收到吴曦的信后,惊惶失措,不知所为。廿四,义士刘甲、范仲壬二人邀约程松,想就此起兵诛杀吴曦,但程松害怕事情败露惹火烧身,当即告辞二人而去。
廿六,金军配合吴曦行动,从七方关撤兵的同时,加紧了对大散关的攻击。当听闻数万敌寇齐朝边关奔涌而来,宣抚使大人先于百姓吓得星夜兼程逃跑……
廿九,程松翻越米仓山,经阆中沿嘉陵江而下,抵达重庆。当时他身无分文,只好写信给吴曦,请求吴曦给他一笔路费,以便买舟而归。在信中,程松奴颜媚骨地称吴曦为蜀王。吴曦很高兴,立即派人给程松送去一个密封的匣子。程松一见,惊恐万分,以为匣中装的是一口逼自己自尽的剑,吓得拔腿就跑。使者追上他强迫他打开,定睛一瞧,竟是满匣金宝,程松大松一口气,带上箱子又狂奔,舟过三峡之后,他向西掩泪叹道:“吾今获保头颅矣!”
吴曦上任之后,第二把火是追杀李贵。②
身为曹玄副将一度上错贼船的李贵,眼看七方关李好义小胜几场、吴曦竟然瞒报宋廷,大怒之下直肠子的他和吴曦大吵一架,气急率着百余豪杰直接朝西和的方向去投靠李好义。
李好义闻知吴曦公然降金称王,与其兄抱头痛哭,发誓要杀掉吴曦,为前线的抗金联盟分忧。虽然他和李贵都已脱离南宋官军,所幸还有王钺在吴曦麾下为内应,帮他们秘密串连志同道合者组成“诛杀吴曦”的秘密组织,包括吴曦亲卫在内也一并发展,不怕抵不过由孤夫人组织的千余吴曦护卫队。
“我太过鲁莽,否则倒也可成内应了……”李贵悔不当初。
“算了算了,你这性子,当内应也会失手的。”熟悉的声音响在脑后。
李贵愕然,不用转身就脸红到脖子根:“宋堡主……”
一别多日,早该冰释前嫌,宋恒上前拉起他:“随我见主公,一并喝酒去。”
“中!”李贵爽快地笑。
吴曦上任之后,第三把火便是把关外四州先前逃向川蜀的难民驱逐出境。③
正是林阡走火入魔那段时间,一部分宋民被迫接受金军统治,另一部分却不肯相信宋廷遗弃了他们,于是舍弃田地房屋,带领老人孩子,顺着嘉陵江迁徙。吴曦却丧心病狂派出军队阻拦,想把这些百姓赶回去。义士郭靖对此悲愤异常,到白崖关时,他对弟弟说:“我们家世代都是大宋的子民,自从金人入侵我边界,我兄弟二人不能以死报国,反而避难入关,现在又被吴曦驱赶回去,我不想舍弃汉人的衣冠,宁愿死在这里,做赵氏王朝的鬼!”言罢投江而死。
后来抗金联盟对吴曦这三把火尽皆闻讯,只恨那程松不能有李贵半点良知、郭靖半点气节!
程松溃逃,影响恶劣之大可想而知。
敌军未到,主将先跑,兴元府百姓一城如沸,大散关等地守军心念动摇,独孤清绝和厉风行的优势本就因为战狼的助阵而一去不复返,而今程松的逃离使他们更加艰苦。
当是时陇南形势虽缓解,阶成和凤四州却并未安定,虽然地域恢复到了金少宋多,但民心却极度不稳、宋恒尚在协助林阡就地巩固——七方关之胜本来就是杀人一万自损八千,盟军俨然不可能立即就将整个陇蜀都反败为胜。
程松拖后腿、陇南宋军皆不得动,金军眼看随时涌入大散关内、协助吴曦进一步作乱川蜀,自然出现了完颜永琏所说的“好在川蜀终将由我们操控”,早前他就去信完颜匡、仆散揆,务必加紧对徐辕、凤箫吟等人封锁,“尤其中线,万不可抽调出精锐来救西线。”
“完颜匡正加紧攻势;临喜病情也略稳定。现在整个棋盘,能活动的还是只有林阡一个人。”完颜永琏如是说时,看向战狼,欲言又止。
“宋恒虽也可怕,到底情况可控。”战狼一句话就给王爷定了心,“那日我误以为宋恒是林阡第二,错觉南宋有无数个这样的恶魔,所以误判‘杀林阡不是最佳方法’,结果被宋恒骗了,错失了战机。吃一堑长一智,王爷不必再存顾忌,林阡只有一个,接下来还是集中攻势对他。”
“那就继续引他疲于奔命,事不过三,不能再失。”王爷注视着地图上的大散关、兴元府,现在金军已经从吴曦手里获得全蜀地图,只需趁乱突破独孤清绝和厉风行,或者说轻巧地绕过他俩,兴州短刀谷就将会与林阡两不相顾。形势危殆,林阡不可能不被牵着来。
林阡何尝不知完颜永琏心中所想,同一时间,望着与王爷同样的地图,甚至同一片地域,蹙紧了眉:“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真是差透了!”
“主公莫忧,且稳扎稳打,就此平定阶成和凤四州、向北将大潭天水等地全面收复。”柏轻舟撑着病体到他身边,脸色还有些苍白,眼中却噙着笑意。
“轻舟的意思是,我只需顾着陇南?”林阡转头诧异,怎能把最艰难的仗给独孤、风行、风师兄他们打?
“吴曦称蜀王,不利于您,也不利于曹王。”轻舟一笑,语带深意,“会有人提醒完颜璟的。”厉风行、风鸣涧等人将要遇到的仗确实会是硬仗,但决战不一定来得很快,因为有太多东西掣肘了。
林阡点头,立即领会:“盟军可以将重心压在陇南,不过有宋恒在此足矣,我还是得兼顾着大散关……尤其是战狼带来的‘长’,我应尽早地‘消’。”
“主公想用昔年对付黄鹤去的方法来对付这战狼,却不知,这细作首领的心中可有亲情?”轻舟咳了几声,帐外已听得几声鼓乐之音。乱世中,听到几声不是战鼓都是奢侈都觉惊奇,然而能庆祝新年就代表民众们认为安妥,或者说民众们在坚守着自己的节日,无论如何这些都是他林阡乐于听见。
“无论如何都应一试。”林阡回身给轻舟倒了水,慑服一笑,“黄鹤去、灭魂都已安妥,我军倒是也可过个安稳年。”
轻舟失神看着这俘获的一笑,险些忘了接过水,回过魂来不禁脸红:“过了今晚,就是开禧三年了。”
正说着,柳闻因掀帘入帐,说樊大夫亲自下厨做了顿简单的年夜饭,现在一众将士正围着篝火在雪花下品尝。
“那这顿年夜饭还真是简单,可有鱼吗?”林阡忍着心疼,微笑说。
“自然有,年年有余。”闻因微笑回答,黑夜里眼眸清亮。
林阡看到宋恒、李贵只喝酒,慧如、孝容在一旁训练西海龙的蟒蛇,就知道果然这顿饭不够好吃,不过望着樊井端到柏轻舟的面前一副很期待的样子,林阡也不忍毒舌了。
这当儿,小牛犊哭着跑到他面前来:“爹,不好吃,我要吃兔子!”
他本来还感伤,忽然又有点欣慰,开禧三年,虽然吟儿看不见了,可是他还在,孩子们还在,一转眼,小牛犊已经两岁,小虎子和小虎妞一岁,这几天陇南战局稍一安稳,全都被顾小玭带到了他身边,一口一个“爹”,一个比一个叫得甜。
“是了,明天大年初一,就是小牛犊他们的生辰呢。”顾小玭柔声提醒。
“熙秦他们还太小,沂儿,明日爹带你找干爹打猎去,打兔子吃,可好?”林阡两手抱三娃,阔步朝宋恒他们去。
“好啊好啊。”“不嘛不嘛。”“爹爹坏~~”一个孩子拍手叫好,两个孩子连哭带嚎。
“主公,主母该回来了?何时抱第四个啊?”李贵笑起来,大家都会心一笑,东线军情据说缓解,吟儿应该可以抽身回来了。
总是有人说吟儿,好像吟儿还活着,可是他们说起有关她的事,他耳朵就会模糊那一段,他就知道,所有有关她的都是假的,他不该相信这幻觉的,吟儿早就死了,虽然在寒棺里躺了很久,可是他并没能将她救活。
曾几何时,他每次想起吟儿,都觉得无比遥远,还痛彻肺腑。
林阡放下孩子们,怅然看着眼前雪静谧地落,答非所问:“希望东线、中线、天下的到处都是如此吧……”
注:章节名出自古风歌曲《功成谢人间》。①③史书确有其事②在史实基础上做了艺术加工,感兴趣的孩子们可以去搜“武兴之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