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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击和撼动得自己在岸边布设的阵垒和兵马。
更别说是靠这雷声大雨点小的持续对射,就能压制和击退自己的守势。那这些太平贼的凭仗和底气又在何处呢?乐彦祯思来想去始终不得其法,然而当他回身望去的下一刻就有些惊悚已然的浑身寒战起来。因为,就在他前来的临黄城方向,已然升起了十分显眼的冲天烟云。
在旁亦是有部将惊呼出声来:
“莫不是临黄城已破了?恭喜大王了。。”
然而乐彦祯的心思却是拔凉拔凉的,要他相信这是留下围困城池的那些兵马,已经攻破城防而开始大肆烧杀掳掠的结果,还不如说是围城的大营已经出了什么意外状况和变故。此时此刻他已经顾不上这些正在近岸试探性攻击的贼军,而恨不得拍马插翅飞回到本阵当中。
只是当乐彦祯带着亲从的牙兵和扈卫,才向着来路全力冲刺出没有多远,就已然迎面撞上了三三两两倒拖着旗帜或是徒手溃退下来的败兵;其中大多数不管不顾的自行逃散和躲避与路边,只有其中少数人在见到了乐彦祯旗号之后才连忙停下脚步来,而嘶声哭喊道:
“大王,不好了,有北面杀来的河阳军与临黄城里应外合,将城下大营都给打破了。。”
听到这句话,乐彦祯不由怒急上头而又变成眩晕,差点儿就从马背上跌落下来了。北面不是还有他委任世子乐从训为马步军都虞侯,统率下以大名府为核心要害布防的数万大军,怎么才一两天的光景就让人突破了,并且毫无征兆和预警的杀到自己的侧后方来。
他也再次恼恨和后悔自己私心作祟,将要任交给这个始终难扶的儿子。但是随后乐彦祯就从满心郁结和愤怒的不适当中,强打精神重新振作起来;因为他不能再这里倒下,不然一切的努力和盘算就万事皆休了;同时他也抱了万一的想念。也许来犯之敌只是乘乱得手而规模有限的轻兵、偏师。
至少他带到河岸边上布防的至少还有七八千人马,只要把这支武装全数跟随上来,也许还能来得及收拢溃乱的本阵,而竭力挽回临黄城下的局面。就算事情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他也可以凭借这支人马全力杀出北面来敌的封锁和堵截,就此回归大名府而复图再起。
然而就当乐彦祯一路收拢败兵,重整旗鼓赶到了临黄城附近登上一处土坡观望之际,所能见到的就只有城下笼罩在连绵大火和烟尘当中的营垒,以及透过烟雾而隐约若现的敌军阵列;下一刻他几乎恨不得斩了那个报信之人。
这哪里是诸葛爽麾下习惯性欺软怕硬,只好捡便宜的河阳军?这明明是在河南、关中之地已经打出赫赫威名的太平贼极其赖以成名的火器阵列啊。然而,就当乐彦祯毫不犹豫的想要打退堂鼓,反身与后队汇合时;却已经有一队在战场边缘游曳的太平骑兵,盯上了他们这些明显衣甲鲜明的外来生力军。
这队太平突骑在猛然飞驰冲刺而来的同时,也放出了几道用来标识方位和传讯的焰箭。因此,在乐彦祯为首的队伍转身里去没有多久,就有试探性的发炮射击打在了这处土坡附近。而后乐彦祯也费了一番功夫,才冲破和甩开了这支太平突骑的追击;
然而,当他率部驰走出数里之外后,却依旧没有遇上本该奉命跟随而来的大队人马,心中不免再度生出了某种不安和忧虑来。而当这时,又一股自南面河岸防线溃逃过来的败兵,却是再度证实了他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的猜测和担忧。
却是在他带队回归临黄城本阵之后,留在河岸边上构筑防线的人马,也得到命令纷纷放下劳作的工具,拿起刀枪披甲整队准备出击;只在岸边留下千余名作为牵制、监视和对峙的守备力量。然而这时候,那几艘怪异车船也突然改弦更张的加速向前起来。
然后,就此冲滩搁浅在了土石交错的河滩上。紧接着船上就跳下许多持牌端铳的太平士卒来,他们一边以车船为掩护继续与岸上的魏军对射,一边在团牌的掩护下开始就地作业,而将用各种手段搁浅的车船彻底固定在了这片河滩上。
而后,随着车船上不断旋转收紧的转盘绞车,居然在满是破碎冰凌的大河之中拉起来了好几条儿臂粗的铁锁环链,然后,随着这些锁链被牵引而来的还有在对岸已经预制成型的铁皮浮筒,就这么一节节拉伸着延展过宽阔浩渺的河面,又在漂浮冰凌的撞击声中抵达了北岸。
而在这时候,人心惶惶的岸上留守魏军却是无人做主之下,只是保守求稳的躲在建好营栅背后放箭对射和龟缩不出,任其将这条看起来十分简陋的浮桥在短时间内给铺设成型。然后待到第一队太平兵沿着铺设完的桥面抵达北岸,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可收拾了。
——我是分割线——
而在距离魏州一百七十里之外的真定府城内,饱受煎熬的李嗣源也再度迎来了全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