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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个堪称是昏招的决定。他再度决意抛下已经混乱不堪的后队和部分人心惶惶的中阵,就此带着剩下相对精锐的半数士卒,就此轻装向着已在不远的大名府狂奔而去。结果,就在他勒令部下开始脱离之后,被抛弃的那些人马也当场奔溃了。
但不管怎么说,这些溃乱的后阵人吗也多少阻却和妨碍了,这一团太平突骑的后续追击,而让乐从训带领剩余的人马脱离了战斗。只是当他向着东北所在的大名府方向奔出数里之外,这时候,随着最后一点倒春寒的尾巴,天上也突然下起了冻雨。
而这场突如其来的冻雨不但浇淋得这支人马浑身俱湿,也让这些饥渴疲惫的将士死活不愿再走,而不得不就近觅处避雨和休息片刻之所。但是这一次总算是运气垂青了乐从训所率的这支败兵。他们很快在雨幕当中找到了一处破败的大型祠庙建筑。
却是当地百姓为了纪念当年曾任魏州刺史,而在地方德政良多的一代名臣、两朝元老狄仁杰的神祠;虽然因为年久失修而难掩破败荒废,但是残余的建筑好歹让人有个片瓦的遮顶躲雨之所。而魏军也只能在沥沥滴水的漏屋破顶之下,就着雨水吃些干粮稍解饥渴;然后湿漉漉的靠壁、席地休息片刻。
然而,正当乐从训坐在祠庙正堂中,好不容易升起来的火堆面前,开始接下袍甲烘烤起冻的有些发麻的身子,喝了好几口部下奉献的烈酒之后,却是不免开始对着已经在尘灰和泥泞中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的神龛暗自许愿道,只要自己能够安然回到大名府执掌权柄,就不吝重修祠庙而大兴香火为酬。
然而,就像是响应着他的心思和相反一般的,慢慢的外间雨幕也开始变得稀小下来;而隐约重新露出鱼肚白一般的天幕颜色来。然而下一刻,骤然响起的金鼓、哨子和喊杀声,再度刺破了有些稀疏的雨幕,而惊破了这些魏军残部短暂安歇的静谧时刻。
“是太平贼!”
“敌军追来了!”
在一片仿若是惊弓之鸟一般的应激反应当中,这些魏军士卒还未真正接敌就居然当场先行出现了营啸。而来不及披上袍甲的乐从训,也在左右仓促簇拥和护卫至下,踏过满地狼藉而上马冲到了这处祠庙之外,沥沥雨水也彻底停了下来而露出白净的天光。
只是当他自觉有些不对,重新反身前来探察和收拢的时候;却发现已经变得空荡荡的祠庙当中,而且除了大片乱糟糟逃散的脚印之外,并没有多少战斗的痕迹;这个结果不由让他有些想要当场吐血。自己居然被敌方的虚张声势,被惊散乱走了最后的部伍。
因此,当乐从训带着剩下满身泥泞的数百名扈卫,紧赶慢赶完最后一段路程见到了大名府城墙的同时,却是忍不禁顿足下来了。因为,就在他视野所见的大名府城头上,赫然飘摇着不是他所熟悉的“乐”字将旗,而是另一面完全陌生的“赵”字旗。
这个结果让乐从训不由心中拔凉拔凉的。要知道,在他从征之前已经将城内的门防之要,都委任给乐氏出身的亲族之人,而他姓将领只能单人佐副之职;然而现在看来,自己兵败消息传回来之后,这大名府内留守的万余将士,也再度除了变故和意外了。
这一刻,只觉得内外交困而走投无路的乐从训,也只想当场在马上大哭一场;毕竟,他归根究底也只是个刚及弱冠的年轻人而已。只是他在马上刚刚开声嚎哭,却又有人连忙大声劝慰道:
“少帅何须自晦,南方尚有大王亲率的数万大军,东面更有尚且完好的博、德各州,皆是大有可为之处啊!”
听到这话,乐从训这才恍然清醒过来,却是重新作出振作的模样来道:
“多谢宽慰,只是南下道路为贼威胁,我们唯有西去博州召集援兵,好于父王汇合做一处,以为内讨叛逆,外击贼犯。。”
毕竟,他在思前想后之下终究还是不敢南下投奔父帅乐彦祯本部,因为他生怕失去自己的权柄和地位,更怕在担上了丧师失土天大干系之后,被乐彦祯抛出来当做以正人心的替罪羊;还不如乘着自己名头和身份还有用处之际,抓住尚且完好的博州、德州等地局面。
然而,他却完全忽略了另一件重要的事情,自己在兵败之后从自身立场出发的如此全盘考虑,对于尚在围攻临黄城下而因为消息阻断和延迟,至今基本不知情的乐彦祯本部,又会带来如何灾难性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