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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对方的枪尖和刀刃上去。
然而在一片密密攒刺、砍劈、挡格和怒吼的激烈声嚣中;眼见得来自太平军的白兵落得下风数量越来越少;对面官军前排的长枪大盾手中,突然就冒出来了凄厉的惨叫声而相继倒地不起;
却是那些失去武器的铳手直接拔出腿上皮套里的铳刺,而伏低下身体从对戳枪矛的下方空挡滚身而出,进而而刺破割断了前排官兵防护不及的腿脚筋腱。
虽然他们很快就被来自官军阵中下放斜刺的刀枪,给杀死杀伤当场,但是也为后方同袍争取到了片刻的时间和缓冲。就在这短暂的片刻,又有一批铳手迅速装弹完成,而几乎是面对面的伸过同袍的肩膀和腋下,对着近在咫尺的官兵放射开来。
这一次没有整齐盾墙阻挡的密集放射,就像是将迎面挤压过来的敌阵打断又给反拍了回去一般;抵近迸射而出的铅子几乎是同时噗噗作响炸开一团团血花,贯穿了人群中的若干个肩膀、胸腹、脖颈和脑袋,而一下子造成了密集而可观的伤亡累累。
但这这只是一个开始,随着官军高歌猛进的挤压之势被打断,而不得不试图脱离接触退后重整的下一刻,后队已经完成换装和轮替的太平士卒已然纷纷动做了起来,而将一个个冒着青烟的球弹和瓶状物,给曲投进了不远处的官军阵列之中。
随着这些弹跳在他们头顶、肩膀、盾面和腿脚之间的球体,最终相继爆裂、炸响开来的那一瞬间,就像是在这些摩肩擦踵的密集人丛中绽开了一团接一团,乌黑翻红的血肉浪花似得;将成片的残肢断体和血末红雾裹带在烟团中升腾而起,又兜头盖脑的泼洒在了左近的敌我之间。
一时间,满头满脸变成殷红色的太平军士气大振的挺矛举铳的加倍奋发杀向前去,而被洇染成赤色的敌阵则是忙让无措和惊声呼唤的动摇中乱成一片。。。而当后队轮替的士卒几乎是拼尽了全力,将一门装满散弹的山炮,推上前来并且对着哄哄退后重整的敌势,拉响了引绳之后,这场埋伏与遭遇战的结果也就再没有什么意外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沥沥而下飘散如雾的山泉泼洒之下,潺潺流淌的石间溪涧已然变成了浓重的化不开的殷红色。在先前的落石轰击当中死里逃生,而只折了条胳膊的李存璋,也有些呆滞而麻木的看着俨然是尸横枕籍的山峡谷道。
在近处是敌我交错战场之间,固然是伏尸累累而层叠不断,但是随着战斗厮杀的血色和烟火痕迹延伸渐远之后,青色袍服的尸体越来越少,而绯色和皂色为基调的官兵尸体越堆越多;最后甚至将谷底的最狭窄处给堵塞起来,形成了一处过人高高的“堤坝”。
而这时候,身为李罕之确实蛮新的震惊和错愕。作为带队将官,他甚至还没有来的及下令或是指挥他们做些什么,就自然而然在的不断倒地的死伤当中,展开了基本的防御阵型,并且对着埋伏的敌势进行了反击。
接下来的战斗过程中,他也没有怎么的运筹帷幄、致使如飞的机会;战斗就以更加激烈的方式自行结束了。这一刻,李罕之耳旁却是突然想起来了昔日旧部杨师厚的临别赠言:“大人,时代变了。。”
现在他总算是彻底的领悟了。在如此威势火器横扫千军的局面下,又哪里有多少昔日武夫之辈再惩勇力的余地呢?再怎么强横无匹的武艺和斗技,也终究是挡不住铳炮放射之威的肉身凡胎而已。
但不管怎么说,杀败了这一阵最为险要的鹞子涧埋伏之后,通往西川腹地成都平原的关卡,也只剩下了最后一处的剑阁所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