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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抄出了前朝的玉玺,然后就被复兴会的反贼所杀,这事传得沸沸扬扬。伙计担心是反贼狗胆包天,拿玉玺来卖,就赶紧跟掌柜说了。掌柜起初斥他胡言乱语,必然是认错了字——反贼抢了玉玺,自然是为了造反,怎会拿出来卖?多半是假的!于是就亲自出来鉴定。可是看来看去,无论是玉石的质地还是印章的雕工,都完美无瑕。掌柜的虽然不知这是否就是被反贼抢去的那一枚,但还是多长了个心眼,细细盘问了这杂役一番。打听到他是从岑少奶奶的轿子里发现这印章的,由于目不识丁,不晓得上面是何图样。他见仆妇们素常偷少奶奶的东西来换钱,以为自己捡了便宜。掌柜的心想,不管这是不是反贼抢走的那枚玉玺,即便是岑家发现了另一枚玉玺,事情也不寻常。为免打草惊蛇,好生安慰了他一番,说我们做生意,只看东西好坏,不问出处,不会去官府告发他,以后见到宝物,照样拿来卖。这人拿了银子,才欢欢喜喜的去了。”

    “岑家居然接二连三地发现玉玺,究竟是当初清点前朝器物时有人手脚不干净,还是已然变成了反贼藏匿物品的仓库?”小莫皱眉。

    晋二娘没接他的话茬,而是继续顺着自己的话说下去:“正巧那一日,小妇人亲自去孝康侯家收账——他家的那个小侯爷叫做袁哲霏的,王爷也认得。当天反贼袭击郢城府的时候,袁小侯爷被割了耳朵。听说,他当时哭天抢地,后来知道耳朵确实接不回去了,就索性将此看成一件美事,时常招三五好友来家中探望自己,又吹嘘这是为了保护内亲王才留下的伤。”

    “哼!”玉旈云忍不住冷笑了一声,“这人的脸皮真比城墙还厚。当日刺客袭来,他只差没把本王推出去当盾牌了。”

    晋二娘也笑了笑:“他现在吹得可是神乎其神。说什么当时他正拿着玉玺,为了不让贼人夺去,还和刺客周旋了几个回合。最后寡不敌众,身负重伤——那天小妇人去收账的时候,刚巧听他和人说这段英勇事迹,简直比戏台上唱的还惊险。而且他不仅说,还画了好几幅画,惟妙惟肖地描述他大战反贼的情形。这其中也有一张画着前朝的玉玺。小妇人看,无论是雕花,还是刻字,都和岑家下人拿来卖的一模一样。”

    “复兴会的反贼抢走了玉玺,之后藏在平北公府?”小莫大惊——在场诸人只有玉旈云在郢城府见过被抢走的玉玺,因此他把眼望着玉旈云,向她求证。

    玉旈云冷冷一笑——当晋二娘拿出那方手绢的时候,她已经认出这是曹非攻所带来的玉玺。再听晋二娘说了前因后果,也就明白了这妇人匆匆赶来报讯的原因——郭庭轩和复兴会有联系,这已确凿无疑。她借着岑少奶奶身份的掩护筹集银钱,联络反贼——那么岑远呢?是被蒙住鼓里,还是与她沆瀣一气?他先前在郢城府向自己所提议的事究竟是单纯的想要重获荣光,还是一个阴谋?

    她猜不透。回想着和岑远交谈的细节,想从中寻找蛛丝马迹,却也无甚头绪,只感觉岑远那似笑非笑的样子不断闪现着眼前,而那仿佛胸有成竹的声音又在耳边回响,竟让她的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起来,紧接着胸口一窒,竟喘不上气。犹如忽被揿入水底,她慌乱地想要抓住救命之物,便一下揪住了乌昙的衣袖。不过,说也怪异,这死一般得痛苦只持续了片刻,转瞬便消失了。乌昙还不及开口关切,她已经又恢复得泰然得神气。且偏偏在这个时候,外面有人报道:“王爷,铁山寺的无妄大师来了。”

    无妄?事到如今,可没有人把他当成妙手回春的神医。只怕是速死的毒药!众人面色不由都是一变。乌昙更是一握拳,恨恨道:“这贼秃,我去收拾了他!”

    “慢着!”玉旈云阻拦,“铁山寺既然是反贼,咱们就不能打草惊蛇。这时候我不让他看诊,岂不是惹他怀疑吗?敌暗我明,若要扭转局势,咱们得装傻充愣——让他进来!”

    可是——乌昙找不出反驳的理由来,只好咬牙不作声。玉旈云瞧他那神情,不由轻轻一笑:“你要收拾他,在哪里还不是一样?我可是信你有收拾他的本领才放他进来——须知,我想要克敌制胜,可不想送自己去鬼门关。”

    听此言,乌昙心中一震,暗想,我岂是真有本事胜过无妄?但当此时,便是拼了性命不要,也的阻止这妖僧害人!因打醒十二万分精神,将自己像一把利刃一般直插在玉旈云的床边。

    不多一会儿,无妄便来了。微微垂着头,既不倨傲也不躬顺。一径来到玉旈云的床尾,合十行礼,随后才查看玉旈云的脸色。“王爷看起来病情又加重了。”他道。

    “要是没加重,怎么会麻烦大师你走一趟呢?”玉旈云说着,主动向他递过手去,“不过我猜是没什么大碍的,无非我之前吃大师的药丸吃得太多了——诚如大师所说,将往后几个月一年的气力都用尽,现在须得好好休养。只不过岑大人和他夫人不放心,硬要大师走一趟。”

    “贫僧本来打算回铁山寺去,听岑大人说王爷病倒,便立刻赶来了。”无妄边说,边搭上了玉旈云的腕子。

    乌昙的眼睛眨也不眨,死死盯着,唯恐这和尚暗中耍花样。他心中有些怀疑,玉旈云体内何来诡异的寒气?既然不可能是她自己练成奇特内功,莫非是有人将阴寒内息注入她体内?遍观她来西疆之后所接触的各色人等,以无妄武功最高。说不定就是这和尚借着每次“诊脉”的机会动了手脚!

    这样想着,他真恨不得能将无妄一把拉开。只是,瞧玉旈云的神色相当淡定,完全不似受制于人——若是无妄暗中以内力加害,她岂会半分痛苦之色都无?于是又迷惑了。

    正此时,无妄松开了玉旈云的手,皱眉若有所思:“王爷,贫僧之前好像断错症了。”

    “大师是说笑么?”玉旈云抄起手来,“你初初见我,说我是舟车劳顿水土不服,后来说断错了症,乃是先天胎毒后天失调——这还没过几天,你又说断错了症。你这是在戏弄本王,抑或根本就是一介庸医?次次断症,次次开药,之后又说断错,那岂不是药也开错?吃错了药,难道不会害人性命吗?”

    无妄并不惊慌:“世上的疾病千千万万,大夫断症从来都是凭着经验猜测,有时有七成把握,有时又八成把握。哪怕九成把握,亦有可能病症实际属于那一成之中的状况。直到把病人医好,都没有一个大夫敢拍着胸脯说自己的诊断一定不会错。再说,病症也并非一成不变,会随着病患的情况而变化。可能贫僧是断错了症,但也有可能只是王爷的身子又产生了变化——尤其,贫僧认为,王爷是受了内伤,这是贫僧第一次给王爷诊脉时所没有的症状。王爷几次与复兴会反贼交手,或许是他们打伤了王爷?可是要造成如此内伤,此人的内功修为十分可观。”

    “哈!真是越说越离奇了!”玉旈云嗤笑,“那些个反贼个个酒囊饭袋,本王还亲手抓了一个。大师难道不知道吗?”

    “贫僧可没有和反贼交过手。”无妄道,“只不过是根据王爷的症状推测而已——王爷体内有一股阴寒的真气。看似游走不定,但其实是根据子午周天之数运行于十二正经,逐渐侵蚀王爷的脏腑,使得王爷的身体越来越弱。若是以外力加以干涉,寒气更入侵奇经八脉,则害处更甚。”

    乌昙听此言,只觉冷汗涔涔而下:俺无妄如此说法,自己先前多次企图以内力抗衡玉旈云体内的寒气,岂不反而害了她?

    玉旈云却仍旧神色淡漠,仿佛无妄说的根本不是自己的病情:“大师佛门弟子,却满口道家修仙炼丹之词,越听越觉得是江湖骗子。本王见的名医也多了,说到风邪入体,也不过就是说风寒邪毒侵入人的身体,伤了人的元气,如此而已。素来没听过有什么寒气能够好像自己长了脚,在人身上乱跑——不,还不是乱跑,是按照什么劳什子的周天之数行走十二正经——便是本王的军队训练有素,要按照周天之数出来巡逻,还不见得分毫不差。这一股看不见摸不着的气又岂能做到?而这股所谓寒气,又是如何来到本王体内?真真荒诞不经!”

    “贫僧只不过是个粗通医术的和尚。”无妄道,“我见到什么就说什么,至于背后原理如何,只怕王爷要去求问更高明的大夫。而王爷又是如何受此怪异内伤,那应该请问王爷身边的亲兵护卫。”他边说边瞥了乌昙一眼,却不露出半分挑衅的意思,只接着淡淡道:“作为大夫,贫僧以为此刻去追究那些都无甚意义,要紧的是如何治好王爷的内伤——”

    “莫非你有法子治?”玉旈云冷笑道,“还是会过几天又来跟本王说,你断错症了?”

    “贫僧出家之人,绝无见死不救的道理,所以既想到可能医治王爷的法子,不能不说。”无妄道,“至于王爷听不听,那就由王爷自己决定了。以贫僧之所见,对付此阴寒之力无非两种法子。一种是自身修炼与之相克的内功,以纯阳之力将寒毒逼出体外。这法子最为稳妥,不过见效甚慢,且以王爷本身的体质及眼下的状况来看,多半是做不到的。另一种就是以毒攻毒,让伤者置身更加阴寒之处,以压制寒毒发作,让其不再运行。这个法子治标不治本,不过若辅以汤药,使伤者元气得以恢复,长期调养,也无性命之忧。”

    “照你这么说,这岂不成了不治之症了?”玉旈云道,“这么些废话,还说给本王听!”

    “人生自古谁无死?”无妄道,“世间之人本来都患有不治之症,每日吃饭睡觉,也都只是为了续命而已。有人可以将寿命拖至□□十岁,有人则一出生已夭折,有人可以没病没灾寿终正寝,有人则一生缠绵病榻半死不活——虽然最后都是死,除了老天爷的定数之外,续命的方法有高下,享福的年岁也就各不相同。王爷一出生,便已比旁人孱弱,此后伤病不断,日日都和草药针石打交道,岂不是应该已经习惯了和‘不治之症’斗智斗勇了吗?怎么眼下忽然又看不开了?”

    同这和尚斗嘴全无便宜可贪!玉旒云咬了咬嘴唇,暗想,还是探探他的真实意图!因道:“那照着大师的说法,如果本王选择第二种医治之法,该当如何?现在西疆可不处处都是阴寒之地么?”

    无妄摸了摸光溜无须的下巴,似乎需要慎重思考才能回答,片刻,方道:“这阴寒之地可不像王爷所想的如此简单。西疆苦寒,但阴晴无定,今日可能大雪纷飞寸步难行,明日却忽然晴空万里,雪水化了一地的烂泥,后日说不准又风雨交加,遍地冰冻,冷暖变幻无常不说,阴阳五行的微妙变化更加纷繁,并非压制寒毒所需之阴寒处所。”

    “这说得越发像是江湖骗子了。”玉旒云道,“这世上哪儿有四季严寒不晴不雨的地方?除非千年如一日一日如千年的仙境——却也不晓得到底是寒是暖。”

    “若是指着天气,那自然是找不到这样一处所在的。”无妄道,“不过造物神奇,偏偏在某些不见天日的地方,或可达到此要求。贫僧从前为了修炼,曾去过千佛窟,那里有一处地底石窟,便是四季阴寒。贫僧已故的师兄无念二十年前从极北之地云游回来,也曾运过一块床铺般大小的石头,说是寒气迫人,有助修炼,他将此石放置于敝寺后山的石洞,不过就贫僧所见,比千佛窟还是要差一些。此外,北疆有上古墓葬,其中一座古墓被贼人盗窃一空,贫僧曾和师兄到墓室内去临摹上古壁画,那地方因为地面终年冰封,地下自然四季阴寒……”

    “你知道的阴寒之地还真多!”玉旒云打断他,“你念佛还要去这些地方念?”

    “王爷有所不知,”无妄淡淡道,“我铁山寺也是江湖上的一大门派,只不过素来不理江湖纷争,只管自家弟子强身健体,修身养性。我铁山寺内功正是纯阳一系,越是在阴寒之地,越是需要人以内力抵御寒气,所以去阴寒之地修炼有事半功倍之果效。”

    “原来如此!”玉旒云的语气仍是不为所动,只偏过头去对小莫等人道,“什么北疆,极北之地都不晓得有十万八千里远。千佛窟倒是离这儿挺近的,不过要穿过松针峡,那地方太容易被敌人伏击,没消灭乱党,始终不敢随意行动。至于这个铁山寺的后山嘛……”

    “后山毕竟也是偏僻之地!”小莫抢着道,“依卑职看,既然只不过是一块石头,叫人扛来行辕也是可以的。这里不是有个地窖吗?把石头放在地窖里,外面管是天晴下雨都不怕。”

    无妄皱了皱眉头:“贫僧倒不心疼那块石头,只不过,后山石洞是师兄二十年前精心挑选,为的就是使这块寒冰石的功力发挥到极致。即便他如此精心安排,贫僧仍觉得功效一般。倘若王爷将石头搬来行辕,贫僧不知其功效是否再降低几成,到时若是于王爷的伤病无益,岂不白费力气?”

    “大师的意思是非要本王去铁山寺了?”玉旒云抱怨,“你那清规戒律的地方,岂是休养之处?要本王从早到晚待在后山冷冰冰的山洞里,一个随从也没有,酒肉茶点也没有,那岂是续命,我看是催命还差不多。”

    “王爷若是想尝试按照贫僧所说的法子医病,那除了要置身阴寒之地外,汤药饮食都得按贫僧得安排,酒肉茶点王爷应该完全不需要。至于随从,王爷大可以带着,只不过他们除了可以陪王爷进山洞去挨冻,其他也做不了什么。”无妄淡淡,“贫僧也不是非要王爷去敝寺得后山。这事全在王爷,去与不去,贫僧并无损益。贫僧也不保证自己断症准确,更不保证所说的法子一定奏效。王爷若是病愈,贫僧不求赏。若是王爷药石无灵,非要怪罪贫僧,贫僧也没有办法。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我说一句,他倒说十句!”玉旒云露出不耐烦之色,“罢了罢了!再如此下去,本王没病也要被你气出病来——若我要去铁山寺,几时方便?”

    不意她忽然答应了,无妄似乎略略讶异,但面色仍淡淡的,垂头思考片刻,道:“师兄系在山洞中闭关时圆寂,弟子们料理了后事,还需要打扫一番。贫僧也要去准备王爷休息的禅房还有调养所需的药材……大概三天时间便可以办妥。”

    “那好!你便去准备吧!”玉旒云道,“三天之后本王到你铁山寺去!治好了,本王重重有赏,治不好,就把你铁山寺夷为平地!”这样说完,似乎真的是厌烦与无妄交谈,便不再搭理他了,反而转向晋二娘道:“财东,你方才说有几处好园子可以卖给本王,趁这三天本王去瞧瞧,再晚些就不知几时才得闲了!”

    她竟忽然换了话题,小莫、乌昙,包括无妄在内都愣了愣,唯晋二娘笑眯眯地接口:“王爷要看园子这还不容易?小妇人手里的园子多得很,只怕三天还看不过来。要不先按照王爷的喜好挑几个随便逛逛?”

    “总之本王的别墅一定不能比本地公子哥儿的逊色,否则本王请他们来饮宴,岂不是大失面子——啊呀!”她忽然又一捶被子,“不行,不行,得早点儿买,三天之内就要请袁公子他们来,否则去了铁山寺治病,不知几时才能下山。”

    “若是这样,那就没许多可选了,否则买了也来不及布置。”晋二娘道,“小妇人看,刘员外和张财东得那两处都不错,昭永侯得那一处也可以考虑,只不过……”

    她二人竟然兴高采烈地议论起宅院买卖来了,什么大小,什么样式,什么花草树木,什么家私摆设……仿佛两个街市之中议论胭脂衣裙的粗鄙妇人,说到激动时,便入了忘我之境,周遭旁人都不存了。

    乌昙虽也见过玉旒云孩子气的一面,亦知道她是故意要在无妄的面前说买宅院之事,无非是为了日后向外散播她购置游猎别墅的消息时更显得可信。不过他心里却焦急万分——玉旒云难道听不出无妄是处心积虑要骗她去铁山寺吗?所谓以毒攻毒的疗伤之法,虽然听来有些道理,但千佛窟、寒冰石、北疆古墓,说得天花乱坠,最后只是要玉旒云前往铁山寺后山。再细想,玉旒云受此古怪内伤定然也是无妄这秃驴下的毒手,想是为了骗玉旒云去铁山寺一早就做了如此的铺排!这铁山寺分明就是复兴会乱党的巢穴之一,此一去,龙潭虎穴,单凭他和众海盗保护,还能全身而退吗?如此草率就答应三天之后去铁山寺,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他有心提醒,却不敢贸然开口。瞥一眼小莫,指望这满腹鬼主意的家伙可以帮帮自己。却只见小莫眉头微蹙,显然也意识到了此去铁山寺得危险,但尚未想出万全的应对之策。

    玉旒云和晋二娘眉飞色舞地议论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无妄终于站不住了,合十向她告辞。但玉旒云除了摆摆手算是还礼之外,并不搭理。恰外面有三个海盗端着白粥和小菜进来,嚷嚷着不知道晋二娘说的那劳什子的四红补血粥怎么做,她要的材料也大半都没有。这样一闹腾,无妄得以悄无声息地出门去,才把他堂堂铁山寺住持被人无视的尴尬给掩饰过去了。

    算着无妄应该已经去得远了,乌昙才急切地打断玉旒云和晋二娘的交谈:“你真得要去铁山寺?只怕他们是为了要挟持你——”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玉旒云道,“他说要三天时间,无非是布署机关刺客,好让我有去无回罢了。”

    “那你还要去?”乌昙焦急。

    “三天之内若是能把复兴会一网打尽,我就不去,否则……”玉旒云看看被子上的血迹,“那就真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了!”她向晋二娘、乌昙和小莫招招手:“你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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