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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自己在本能地那么处理——就如同左江此时所描述地那样:自己等人当时正在试图让自己变成白痴。
锉刀不知道,自己等人究竟是何时被网络球回收的,按照当时的情况推理,自己等人几乎没可能依靠自己的意识回归网络球。不过,既然现在清醒的时候,左江这个网络球的代表性人物就站在面前,多少可以证明,自己等人确实已经得救了。或者说,现在的情况,至少比记忆中的当时,所能想象到的最坏局面要好得多。
因此,锉刀很难理解左江口中的“厄运”是多大的程度,她心中还存留的恐惧,不是因为这个“厄运”而产生的,而是基于某种更加深刻的认知层面。
“在避开冲击的最高峰后,我们尝试回收所有幸存的神秘专家,但包括你们在内,百分之九十九的神秘专家无法抵抗潜意识的恶性反应,变成了不可理喻的疯子。”左江说的事情,对锉刀而言并不是多么难以想象的新鲜事——她自己有过深刻的体会,洛克当时更是直接发了疯。尽管当时洛克能够恢复过来,却并不意味着,所有遭受冲击的神秘专家都能和洛克一样。
“有一部分人袭击了我们,但他们的心智已经完全崩溃,歼灭起来不算困难,只是,按照当时的情况,不对你们这些人加以限制,反而会让其他人感到不安。”左江看了一样已经打开盖子的容器,说到:“因此,回收的神秘专家全都被丢进了这样的装置中,抑制意识活动,只有在数据上确认了他们的心智得到一定程度的恢复后,才会释放出来。锉刀,你是第一个苏醒的人。”
“其他人呢?”锉刀不由得追问到。
“你是第一个醒来的,也才刚刚苏醒,其他人当然还在沉睡。”左江仿佛警告一般说到:“你应该不会想把他们释放出来吧?”
“为什么这么问?”锉刀有些愕然,“没有你们的允许,我连他们在哪里都不清……”这么说着的时候,她猛然直觉感受到了什么,抬眼望向四周,只见自己竟然是在一个巨大的空洞中,宽敞的螺旋阶梯镶嵌在墙壁上,沿着墙壁向上向下蔓延,而自己所在的舱体,也同样镶嵌在墙壁上,对应螺旋阶梯的位置,既不是头也不是尾,究竟是处于中间的哪个位置,因为没有足够的参照物,所以也无法知晓。
向上和向下都看不到尽头的螺旋阶梯,镶嵌在墙壁上,仿佛一个个蛹的容器群,让锉刀感受到一种壮绝又深沉的美感。虽然无法让人的心情愉悦起来,但却不得不对之叹为观止,就数量而言,这些容器给人的观感,已经是“难以计数”的范畴了。
“这些全都是神秘专家?”锉刀巡视着墙壁和阶梯,不由得问到,“有多少个?”
“不到一万。”近江说:“最终可以存活并苏醒的人,大概不会超过一千人。”
“牧羊犬他们呢?”锉刀的心中一紧,连忙追问到。
“同样在里面,在我们进行回收的时候,你们的人格意识已经处于一个极为危险的,效率运作低下的状态,简单来说,你们那个时候,真的把自己变成了痴呆病人。”左江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黑色边框眼镜,“从检查结果来说,你现在的人格已经和之前的你有所不同,不过,人对自我的认知都是即时的,你自己无法察觉到自己的变化。其他人也是如此,大概所有人的变化都会比你更大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吗?”锉刀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眼神坦然地和左江对视:“在你看来,现在的我是过去的我所不愿意成为的样子吗?我倒是觉得,若真有所不同,过去的我也不会介意。我对自我的认知,应该没有和过去完全断裂。”
“……我也这么觉得。所以,你比较幸运,但是,不幸的人,说不定会再次陷入自我认知的疯狂之中。”左江的声音在锉刀的耳中,稍稍变得阴沉起来,“对这样的不幸,我也设置了一个阈值,只要超过了这个数值,我就不客气地把他们‘用掉了’——因为在这些人中,或许有锉刀你在意的人,所以我才特地询问一下,可以吧?”
左江的“用掉了”三个字让锉刀感到了一种深沉而不详的暗示,那并非是让自己有生命危险的不详,而是一种会对自己有所冲击的不详,更准确地说,让锉刀觉得,不去太过深入的了解比较好,尽管她对左江会如何“用掉”感到好奇。
“……就算我不同意,也不可能真的停止吧?虽然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但是,你所做的事情应该都是得到了网络球的许可。”锉刀沉吟了片刻,说:“如果可以的话,把会被用掉的人排个次序如何?不认识的就算了,但是熟人应该可以得到更好的照顾吧?”
“嗯……”左江点点头,“你回答得很爽快,锉刀,这就是现在的你和过去的你不同的地方。”
“过去的我更有正义感和好奇心?”锉刀问到,这一时间的聊天,让她可以感觉到身体状态的好转,肌肤对温度也变得敏感起来。从容器里出来后,她一直赤裸身体,现在总算会对“自己是赤裸着”的状态有所感觉了。
见到锉刀抱起手臂,像是有点儿冷的样子,左江脱下白大褂递过去,一边回答到:“不,过去的你的回答会显得更加热血一些,和正义感、好奇心没什么关系。例如,过去的你对刚才的问题,会说:一定有办法让他们好转过来,我们来想想办法吧。”
锉刀披上白大褂,反问到:“那么,真的有办法让他们好转吗?”
“有,但是,他们这个样子的用处,比他们好转的用处更大。”左江平静的声音愈显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