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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进小白鼠的身体里,然后在玻璃箱外看着它们?”不作夫漠然麻木地问到。
“是的,就像是观察小白鼠一样,期待它们会产生合乎自己预期的反应。”桃乐丝说:“当然,我们的实验过程完全遵守病院的安全条例。”
“但是,你们错估了高川复制体的病变。”不作夫虽然这么顺着桃乐丝的话说,但实际上,他十分清除,桃乐丝的这些话中仍旧充满了疑点,但又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在病院里,无论是光明正大的研究还是地下研究,都往往是一个宏大的工程,每一个实验的成果和发现,都会成为另一个实验的一部分,而所有的实验记录彼此之间往往都有深刻的联系,就宛如一个庞然大物的一个细胞,不是几句话,在几分钟或几个小时内就能说清楚的。实验成功也好,失败也好,都少不了会和其它实验有所牵扯,而高川复制体这种涉及到特殊实验体“高川”的人体实验,更是根系驳杂,为什么高川复制体会失败?根本就无法三言两语说清,而且,也没有办法证明,如今的高川复制体就是失败的——这要看在这项研究的主要目标是什么,但是,显然桃乐丝避开了所有的解释,而只提到自己的失败。
只说失败的话,失败也不过是一个既定的结果而已,而由这个结果牵扯出来的种种不幸都已经发生了,成为了必然的事实,也完全再没有回头再说的意义。
不作夫完全无法产生任何情绪,不如说,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应该表达出怎样的清楚。是愤怒吗?是绝望吗?是恐惧吗?是失望吗?这些情绪早就产生了,而且超乎想象的深刻,与之相比,似乎就连追究桃乐丝的所为都没有了意义。
他只是沉默着,不想叹气。
“情况很复杂。”桃乐丝像是一个在试图辩解自己错误的女孩,但是,不作夫其实并不确定,如今叫做“桃乐丝”的这个东西,实际是“人工中枢”的存在,到底还是否存在这样的人性。她的这些辩解和情绪,是否只是一种伪装。可是,正因为那是如此的惟妙惟肖,才让不作夫感到犹豫,而且,他也不敢肯定,自己坚持对方是没有人性的异常存在,将如今病院里的一切错误都推到这个“桃乐丝”身上,又有什么意义。
病院里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复杂,常识、人性和普世的道德标准,早就已经被摧毁得只剩下一个空壳了。所为的正确和错误,已经不再像正常的研究所那么泾渭分明。不作夫完全不能够从一个客观、逻辑、知性的角度说桃乐丝是犯错的人,哪怕她自称自己犯了错;也无法从感性上,将其视为幕后黑手和凶手,用正义之名去应对,因为,自己的立场从一开始也没有这么公正;同样也无法从人性的角度,去指责对方的无人性,因为,这个东西到底是不是人还有待商榷。
而且,自己不仅没有纠正一切的方向,也没有纠正一切的力量。反而,虽然桃乐丝自称失败了,从逻辑上来说,不作夫也看不到她能够扳回局势的可能性。但是,倘若真的还有希望,她的力量是必需的,况且,从好的角度去看,大概可以认为,桃乐丝真的想要改变什么吧,至少,她不想就这么一直失败,然后死掉吧?
“你还是末日症候群患者?”不作夫问了自己认为对方最有可能回答的本质性问题。
“……是的,和系色一样,不过是末日症候群患者晚期症状的分支变化而已。”桃乐丝没有什么不耐烦的表情,用充满了人性的声音对他说:“大部分人会变成LCL,是因为他们缺少高川体内的一些东西。只有高川有,而别的病人没有的东西,无法从过去使用的仪器上观测到,所以没有人认为高川的特殊性是唯一的特例。但是,我和系色有新的方法,可以从新的角度,新的层面,去尝试找到这个东西。”
“哦,你也是这样的结论吗?”不作夫身为研究人员之一,对这个猜想不感到奇怪,因为,“高川的特殊性”一直是病院中最热门的探讨话题之一,关键就在于,最初的特效药是用高川的生理物质制造的,因为注射了最初的特效药而产生奇异变化的,也是高川人际关系最亲密的几人。之后,虽然其他病人也有一些特殊的变化,但就独特的程度而言,则远远比不上高川和系色等人。
试图从高川身上和最初特效药中找出产生这些特例的原因,并不是什么奇特的想法。然而,一直没有成果,所以,也无法证明其正确性,反而更加凸显了安德医生利用系色中枢做出的种种研究计划的可靠性、可行性和成功率。
“我们的研究一直是从这个角度着手的。”桃乐丝这么回答到,代表了不知道是生是死的其他研究人员这么说,“我们已经有了一个相当可靠的成果。”
“哦?”这倒是让不作夫稍微提起了一点精神,作为末日症候群患者之一,他最关心的当然是有关“病毒”的有深度的研究,“可是,从理论上说,高川并不是什么特殊的病人,更不是第一个末日症候群患者。也有人说过,高川的特殊性只在于他和安德医生的团队做了一个超乎其自身价值的交易。真正让他变得特殊的,正是安德医生团队的全力治疗,他享受着所有末日症候群患者中最高的优先性,所以才从生理上没有其他病人那么容易被打垮,当然,他的心理精神也确实足够坚韧,通过一些内在机制,克服了大多数病人都没有办法回避的人格崩溃的问题——他在后来,几乎就是肉体还是持续性恶化的,人格则是几乎彻底改变了,每一次严重的病情恶化出现时,他的人格都会自我崩溃后又通过某种机制自我建立,产生新的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