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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伴回过神来,但这样的想法很快就被更加剧烈的思考狂潮吞没了。他感到自己对自我的认知正在摇摇欲坠,而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离开天台,爬回门后的楼梯中,避免自己被这疯狂的血月直接照射。
是的,他的思考在警告他,这让人无法抵抗的疯狂源头,正是头顶上方那沉甸甸的血色之月。亦或者说,那根本就不是月亮,和常识中那个围绕地球转动的卫星体根本就是不同的东西。尽管无法理解为什么它取代了月球出现在这个夜晚,但是,它的出现已经被自己这些人证明了是致命的。
“不要思考,不要思考,不要思考……”主事人有气无力地警告自己,一边向门边蠕动,他爬得是如此之慢,以至于理智在那疯狂中飘摇时,这个爬行的动作就像是机械性的本能一样了。只有触摸到那和周遭事物的质感都不一样的大门时,他的眼神才从那癫狂的神色中挣脱出来,他仍旧可以听到自己源源不绝地呢喃着疯话——这些疯话对一个善于思考且喜欢思考的人充满了致命的诱惑力,而他必须把持自己不去思考。
思考的话就会输,会死,会变成另一种东西——他的本能如此警告着他。
而他之所以能够比其他人更快地意识到危险,并在其他人失去反抗能力的时候仍旧保留有微妙的余地,只是因为他比其他人见识过更多类似的情况而已。毋宁说,在这个星球上,比他更明白自己正遇到怎样的一种危险的人,或许连十个手指都不用就能数完。
也许说出来会让人感到疑惑,备受质疑,但是,主事人在同样不理解“病毒”和相关情况的条件下,以及在同样无法理解眼下所出现的种种异常的情况下,对许多变化都有着寻常人无从相比的敏感。他甚至知道,虽然至今为止,自己都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异常的实体,但那些异常的东西,已经产生或已经降临,就藏身于这个孤岛病院中,伴随着状况的继续恶化而变得活跃起来。
那曾经听闻到的,楼下仿佛有某种庞然大物的动静,绝对不是自己的幻听,而是确有其物。
所以,他比任何人都要谨慎,也都更加感到恐惧——现在的情况已经和几个小时前完全不同了。
“救,救我,救命……”一只手在主事人挣扎着想要打开门的时候搭上了他的手臂,而这个求救的研究人员也是主事人遇到的唯一一个仍旧可以有意识地发出求救信号的同伴。尽管不明白这个人到底是凭借什么才暂时摆脱了一部分思维狂潮,但是,他当然不能对这样的人置之不理。况且,接下来若有新的变化,他也的确需要一个同伴,亦或者,更多的同伴,才觉得有解决麻烦的可能性。
主事人十分清楚,自己和其他人到底在什么地方不一样,但这方面的特殊性并不足以拯救自己。
主事人没有力气出声回应那人的求救,只是尽自己最大的力气拍了拍对方的手,在对方似乎明了般松开手的一瞬间,身体如同弹簧一样,将积蓄已久的力量全都宣泄出来。他一口气完成了开门,拖起同伴,摔入门后的过程。
他们在门边的楼梯上翻滚,跌入转角的角落里,而一度被打开的门也仿佛某种拥有意识和目的性的活着的事物,砰然自己关上了。那深红色的月光被隔绝在天台上,原本在夜风中显得冷冽却清澈的空气,再度变得浑浊起来,而这种浑浊只让侥幸逃离天台的两人自觉得从地狱返回了人间。
两人抱在一起,蜷缩在角落里喘气,好半天,才恢复了可以睁开眼睛的气力。渐渐的,两人可以听到更多的声音,楼下不断传来的异动声响仍旧在持续,仿佛在自己等人进入天台之后,这栋楼里的异常并没有明显的改变。即便如此,也很难再让人相信其真的没有变化了。
他们觉得应该说点话,来避免去思考脑海中那些似乎暂时停止膨胀的想法,去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是,好不容易腾出来的脑容量让他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他们一去想“自己应该说什么”,就会有更多关于这个方向的想法产生,让他们有点儿草木皆兵的紧张。他们尝试去放空自己的脑袋,似乎在证明自己逃离天台的选择是正确的一般,他们这一次勉强可以做到了。
虽然一个暂时看起来没事的喘息时间让两人不想爬起来,但是,从楼下传来的动静却仍旧在接近,仍旧呆在天台上,承受那血红色月光照射的其他人是不需要担心这个似乎在沿着楼梯攀爬上来的异常了。即便如此,究竟是摆脱了血色月光的自己两人的处境更好,还是不需要担心除了血色月光之外的任何异常的其他人的处境更好?哪怕是当事人的两人也无法笃定地做出判断。
“那,那个……你叫什么名字?”主事人用干涸的声音问道。
“……不作夫。”那个人回答,这时主事人才注意到,这个男人的防护服似乎还完好无损,和被自己身上那撕扯过的破烂货有着让人尴尬的鲜明对比。这很不寻常,主事人知道,那种摧毁心智的力量绝对不会在任何人身上放水,也就是说,这个人在血色月光下受到的影响,可能比自己还少——自己是特殊的,而这个人似乎也不正常。
而且,这个人,似乎是个男人,他的名字实在是目前为止表现得最古怪的地方:不作夫?什么鬼名字?根本无法理解,是一个冷笑话吗?
“不,不作……”主事人嘴巴打着绊子。
“不作夫。”那人再三强调,“是不作夫,不是不做夫。”
“……有什么区别吗?”主事人忍不住反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