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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知道,人们将在巨大的恐怖中死亡。就像是他们天生就知道一个预言,而他们的生命,只存在于“一次至深之夜”的时间中。
然而,一次至深之夜从预兆到结束。到底会持续多长时间?没有人可以计数。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敲门,你想讨点什么吃的吗?但很可惜,我们这里什么都没有!”居所中的人这么说着,“我不会开门的,快走吧,猎人。走开!”
看,就是这样的态度。还有一些更恶劣的,甚至在嘲笑我的行径。
“看啊,这是一个猎人。猎人是什么鬼?要来狩猎我们吗?你要杀死的。到底是怪物还是我们这些人。”诸如此类的也在不少。
在我看来,最好的态度,当然是他们一言不发,只以动作发出声音,告知我,他们仍旧健在。
不过,虽然这样的排斥随处可见,但是。真正希冀我能为他们做点什么的人,也是存在的。
我转入新的巷道时。曾经有过多次交流的女性,在房间后为我祈祷。她房内点燃的烛光,完美地将一瓶鲜花的剪影烙印在窗户玻璃上。我似乎可以嗅到那花的芬芳。
“是猎人吗?啊,多谢您,我才能来到这里。”她说:“看到你在,我就有些安心了。”
“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我又不在的话,你可以选择去礼拜堂,或许你可以在那里找到同伴。”我回答到,不过,礼拜堂里的情况也很不乐观。我不知道。礼拜堂里的人们,和选择躲在自己居所中的人们,哪一个可以活得更久。我仅仅是告诉这个女人,有另外一个选择而已。“我不想离开。”果然,她的回答一如既往,“这里有家的味道,我想起了我的妈妈……她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性。如果那个时候,她不是为了通知其他人而去了教会……”说到这里,她呜咽着哭了起来。
她的反应看似没有任何违反常理的地方,但是,从最初接触她开始,她就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都给我一种异样的病态感。如果我继续停留在这里,她就会絮絮叨叨和我讲更多与我无关的事情,而她所说的那些事情,就如同她自身亲眼见证。而如果我选择离开,她也不会做更多的挽留。
当我离开的时候,她还在复述着已经说了不下三遍的事情,她仿佛已经没有了其他的台词。
然后是更加熟悉的两人,一个语气尖讽的男人,一个居住在聚集地中最精致洋房中的,温润又淡漠的年轻少妇。这两个人从交谈的感觉来说,比其他人更能接受“至深之夜”的存在。而且,他们呆在这里已经有了很长的时日,算是聚集地的本地人,而对同样出身自这个聚集地的猎人“老霍克”有着截然不同的熟悉感。
当初,我刚来到这里的时候,率先和我搭话的,就是这两人。我还记得当时的情况,我报上老霍克的名头,他们才知道,老霍克已经死了。即便如此,他们并没有太多的悲伤,仿佛猎人的死去和传承,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那个男人,一度嘲讽着“老霍克将自己埋进了坟墓中”这件事。他似乎什么都想嘲讽一下,是一种习惯问题,而并非真正的态度。
“看,我说过的,我们又见面了。”男人的声音,在我走近房间之前,就已经响起了。另一侧,则传来年轻少妇的声音:“猎人阁下,请问你有什么好消息吗?”
“很遗憾。”我摇摇头,说:“我还要外出,如果你们遇到了无法解决的事情,也许可以离开房子,去礼拜堂寻求帮助。”
“笨蛋!蠢货!把门打开的话,就只会邀请那些怪物上门。不是猎人的我,一旦踏出门口半步,就会被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的怪物吃掉吧。”男人和其他人一样否定了这个建议,“你还不明白吗?猎人。这些怪物是杀不完的。也许你很厉害,已经杀了不少怪物,但你不会永远都这么强大,都这么幸运。至深之夜的深邃,会招来无比可怕的东西,那是人类永远都不可能战胜的东西。”
“你知道多少?关于那不可战胜的东西。”我敏感地问到。这个噩梦中的怪物在至深之夜结束前,不会彻底消亡,这并不是什么新鲜的情报。不过,男人提到了“不可能战胜的怪物“,反而更进一步证明了我曾经的猜测。正因为有了想象、推断和猜测,所以,我对男人的说法并不吃惊,但也并非不屑一顾。
“啊,真是个无药可救的疯子。”他这么嘟囔着形容我。
另一侧的年轻少妇似乎也知道相关的情况,替他开口了:“我想,我们这一次,无论如何也无法度过这一次至深之夜了。不过,之前是否真的有人渡过了至深之夜呢?说到底,为什么至深之夜会存在呢?”她一边发出这样的疑问,然后对我说:“这是老霍克说过的话,有不可战胜的怪物将会在这一次至深之夜中出现,这将是最后一次至深之夜,第二天的太阳绝对不会再升起,所有人都将会迎来最终的结局。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肯定,但他去了远方的一座高塔,回来之后就变成这样了。他似乎在高塔那里找到了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他给你留下了什么,猎人。我想,其实他并不寄望你可以改变什么。”
年轻妇人淡漠的声音,就好似已经放弃了介意这些“死亡”、“无助”和“恐惧”,她仿佛没有什么渴求的,也不认为,在意这些事情,是什么正确的选择。即便如此,她仍旧告诉了我一些东西:“老霍克受到过重创,听说是另一个老猎人打伤了他,他说所有去了高塔的人都疯了,当然,在我看来,也包括他自己。所以,听说他把自己给埋葬了……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即便如此,我仍旧相信他说的一些事情。因为,那是他身为猎人,最终找到的答案。他一生都在找一个答案,结果,这个答案却将他逼疯了,真是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