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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比平时更加清晰地感受到它的存在,感受到它就在我的体内,我的灵魂之中,仿佛只要“想”,就能触摸到它。
然而,至今为止,这种感觉也仍旧一直保持在错觉的程度上,而没有实际体现出来。
在这个熟悉而痛苦的抽搐中,我闭上眼睛,渐渐的,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心底油然而生。在黑暗中坠落,并不是什么新奇的感觉,我做梦的时候,昏迷的时候,乃至于一次次的怪异,于意识态层面展现的时候,往往都有这样的感受,但是,这种坠落往往是没有“触底”感觉的。往往在坠落的期间,我就会因为各种原因猛然醒来,而这种坠落的感觉,也往往会只会以单纯的“噩梦”的方式,留在记忆之中。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仿佛过去的下坠,是一直接续在一起的,经过这么多次漫长的“下坠”,终于感受到了一个终点。
是的,我在黑暗中下坠,无法进行太过深入的思考,也并非完全失去知觉,只是一切都朦朦胧胧,即便如此。我仍旧朦朦胧胧地,感受到了下方的一个终点。说是“终点”似乎也不恰当,我只是觉得,自己的“下坠”会在那个位置停顿下来,至于之后是否还会继续下坠,却又完全不能判断。
然而。尽管在感觉上,似乎再过几十秒就能接触,但实际花了多长时间?根本无法判断,朦胧的知觉,黑暗的视野,让距离和时间等等概念,都如同浆糊一样,粘稠而模糊。我还在下坠,那个感觉上近在咫尺的终点。就如同无限接近横轴坐标的的曲线,明明无限接近,却又不能真正抵达。
我突然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呼吸,可是,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正在呼吸的,并不是自己熟悉的身体。
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被抛入了离心机,在巨大的搅拌中变得粉碎。但又感觉不到痛苦,也不因为这种搅拌,产生其他的负面感受。不仅仅是身体方面,没有太多的感觉,就连意识方面,也完全没有清醒的迹象。
之后。我感受到熟悉的气息,仿佛听到有人在说话,那也是相当熟悉的声音。但这种熟悉感并不完全,就像是看到了一个看似熟悉,但实际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又像是产生了即视感。觉得这一幕,仿佛在过去的某个时段也一度发生过。
我的意识不太清醒,只是依稀感觉到,“下坠”的速度正在放缓,似乎有什么力量,从下方托住了自己。黑暗之中,我似乎看到了更加黑暗的轮廓,它并非人形,却又让我强烈感受到,它是存在着的。它就像是墨汁一样,向下流淌,从感觉上来说,它足够巨大,整体的量就像是要填满下方一般。
当它和下方触时,还在坠落的我陡然感到身体一松。那个托举我的“终点”猛然间消失了,而我的下坠,也回到了正常的状态。在急促的坠落感中,我的意识再一次,于一瞬间恢复清明。我反射性坐起来,才察觉浑身大汗淋漓,而之前发生的那些情况,则又再度转化为一场“噩梦”的记忆。
我的左眼已经不再抽搐,然而,整个过程中,所带来的奇异体验,却深深刻在我的脑海中。
那到底是什么?
我扪心自问,但无论如何,答案都和“江”逃不开干系。
很明显,这一次体验,和过去的任何产生自“江”的神秘体验都不太一样。仿佛抵达一个阶段的“下坠”,又穿透这个阶段的“下坠”,似乎都在暗示着什么。还有那宛如幻象,又充满了即视感的感受,直到此时醒来为止,都仍旧没有消退。
毫无征兆的,从我的脑海中,突然跳出远在末日幻境伦敦的义体高川,以及刚复苏时,于那个网络球基地中,所产生的,那熟悉又危险的感觉。我不自觉地,将之前的梦中体验,和这个毫无征兆的回忆联系起来。这一切,并非是有意识的,当我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的时候,就已经这么做了。
并且,直接对之前的体验,给出了一个答案:近江。
具体的情况,例如近江的详细信息,乃至于到底和之前的体验,有怎样的关联,都是不清晰地,毫无逻辑感的。但就是产生了这样的一个答案,这么一个名字。
“近江”这个名字,于我而言拥有极大的信息量,但是,这些信息同样是模糊的,无法进行逻辑处理的。关于这个名字的一切,都仅仅是一种印象,以及结合这种印象,顾名思义而产生的各种猜测。不过,从神秘专家的角度来说,哪怕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是,这些像是直觉,仿佛暗示一样的,突然的联想和模糊的答案,却又是值得相信,而又必须重视的。
简单来说,所有看似一时心血来潮,灵光一闪,亦或者莫名其妙的念头,哪怕在逻辑思维中有多么不靠谱,又有多少破绽和无法证实的地方,但只要产生,就一定是有道理的。在自己所不理解,所不明白,所不知道,所无法观测到的地方,一定有什么情况,和自己产生这些念头有关系。乃至于,在往后的更长时间内,都会和自己有所牵扯。
“近江”这个名字,要说有多陌生,其实也不尽然。但要说十分熟悉,却又让我觉得不是那么确定。名字本身,以及围绕这个名字的印象,自然很容易联想到“江”。但又似乎和富江、真江她们有一些差别。这种差别也并不完全陌生,和异化右江于其他人形江的差异有一定的相似度,但也同样并不完全相同。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近江”和“江”有关系,哪怕是以人类的形态存在,也绝对不能用人类的角度去看待。而且,伴随着“近江”这个名字逐渐在脑海中变得深刻,我似乎又想起了更多的东西。这些东西,有一部分有具体的内容,有一部分,则最多只是一个名词而已。
近江陷阱,最终兵器桃乐丝,伦敦中继器,三柱仪式等等……似乎全都是伦敦方面的情况。以至于我不由得想到,之前的噩梦会不会和义体高川的情况有关。不,应该说,当我产生这样的想法时,就已经确定了,一定和伦敦方面的义体高川的情况有关。
义体高川那边,也存在一个类似于异化右江的近江,而围绕两者发生了一些事情。
另一方面,当我确认了这样的想法时,又产生了另一种想法:当自己无法观测到“江”的时候,义体高川对近江的观测,由是否同样可以视为“高川”对“江”的观测?正是因为观测仍旧存在,所以,在富江离开如此久的这一边,才没有和“病毒”产生更直接的遭遇,例如最终兵器的袭击。
无论如何,之前的噩梦,似乎都在暗示,哪怕有中继器的分隔,我、“江”、近江和本应是这次末日幻境唯一高川存在的义体高川,也一直保持着某种深层次的联系。
我并不对自己和另一个高川的关联性感到意外。从一开始,我就不认为,我们是彼此独立的两个个体,反过来,我也认为,另一个高川保持和我一样的想法。身为“高川”的共性,要比人格差异的“个性”更加强烈,也更加接近本质。如果要形容,那就像是从一根树干上长出的不同枝桠,也许枝桠会被斩断,但也会新生,也许朝向和形状不同,但都是同一颗树的一部分,而只有用整体的视角去看待,才是一个有生命的树木,而并不仅仅是无生命的枝桠。
义体高川所继承的,过去的“高川”的资讯,成为了我复苏的土壤,而我的复苏,也必然同样带有他的资讯。
我们之间深层次的关联性,是我们最终成为一体,最终只有一个“高川”的基础。不过,近江和“江”的关系,似乎并不是这么简单。仅仅就此时的,朦胧的感觉来说,富江、真江、左江等人形江和“江”的联系,异化右江和“江”的联系,以及近江和“江”的联系,是三种不同的情况。之间的差别,异化右江给人的感觉,是“病毒”造成了影响;而近江的感觉,似乎并非是“病毒”的影响,反而让我直接联想到超级桃乐丝和系色中枢从中做手脚的可能性。
近江?近江陷阱?人为制造的接近“江”的存在,将之设置为针对“江”的陷阱?可是,哪怕是超级桃乐丝和系色中枢,并且蓄谋已久,“制造出接近‘江’的存在”这种事情真的是可以办到的吗?
我觉得,如果近江的确就是在这样的想法下产生的,那么,桃乐丝和系色肯定会遇到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