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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出嗬嗬的声音,拼命向后爬动,枪口对准了我却没有再扣下扳机,似乎已经意识到继续攻击只会浪费子弹,就这一点来说,现在的他也并非是没有智力的。我没有阻止他,盯着他将后背埋进了黑暗之中,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向后看了一眼,立刻向前挪了挪。明明已经接触黑暗了,却没有受到进一步的攻击,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发生在老汉姆身上的异状让他取得了在黑暗中行走的能力的可能性很高。只是他显然对黑暗的恐惧仍旧一如既往,并没有继续深入下去。他的目光从我的脸上扫过,然后落在我身后诸人的身上,他脸上的惶恐更加明显了,他依旧记得煤油灯,但从他的表情来看,煤油灯并没有带给他过去那般的好感觉。
身后的人窃窃私语:“怎么回事?老汉姆不是变成了敌人吗?”“他还记得我们?”“我讨厌他的视线,就像是看怪物一样。”最后这句话描述得相当真切,也许老汉姆真的没有遗忘任何东西,也没有失去智慧,在人格上也没有发生巨大的偏差,只是,我们在他的眼中,并不是过去那些临时合作者的形象。而且,他似乎也听不懂我们的话了——他的眼神中流露出迷惘、疑惑和恐惧,复杂的情绪也同时证明,不管他看到的和听到的是何种不同,但他仍旧可以将自己看到的和听到的,与过去的记忆联系起来,猜想我们的真实身份。
“老汉姆?”我再次说了一声,“能听懂我的话吗?”
老汉姆张开嘴我,发出沙哑的声音,然而,没有人能够听懂他在说些什么。我想了想,用手指在地上写了几个字:“老汉姆,我是高川。”这一下,老汉姆真的明白了,眼睛睁得大大地,盯着我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你的身体有了些问题。”我再次写道:“你能看到我们真正的样子,听懂我们的说话吗?”虽然心中对答案已经相当确信,但是在老汉姆同样用文字的方式印证之后,身后诸人仍旧发出各种情绪复杂的怪声。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老汉姆好似抓住了一根稻草的落水者,潦草地在地上写道:“你们就像是怪物,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些什么,整个世界都变样了。”写罢,他用力揪住自己的头发,显得十分痛苦。
“你生病了,老汉姆。”我平静地将所有的可能性归结于这样的说辞。也许,这般轻描淡写的方式能够让他好受一些。老汉姆身上所发生的变化。已经是不可能简单通过换位思考就能理解的了。我看不到他所看到的世界,无法体会他的痛苦,也无法解释导致他这种变化的具体原因,也没有能力让他恢复原状,在这里的所有人都做不到。
在验证只有通过写字才能进行沟通的一刻,我已经直觉明白了,老汉姆已经成为了异类。无论他现在和人类多么相似,但是。在感官的世界里已经失去了人类正常的成份。我不觉得在丢失了正常感官资讯的情况下,老汉姆还能正常融入人际关系中。
“生病吗?”老汉姆歪歪扭扭地写着,最后一笔拖得很长,有一种灰心丧气的意思。他发出沙哑的,一听就不是人类语言的声音,尽管听不懂具体说些什么,但大概可以猜测只是一些无谓的嘟囔吧。对老汉姆的异状。我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也没有解决问题的办法,接下来,是否要带上他一起离开,需要所有人做个决定。
当站起身准备回到人群中时,老汉姆突然抓住我的脚。但又如触电般收回手。在我回望的时候,他无助、茫然又可怜地在地上写道:“我该怎么办?我还有救吗?救救我!”他痛苦地抬起目光,但我在他此时眼中的形象似乎是很恐怖的东西,让他产生了强烈的负面反应。
我想对他说声抱歉,但是。最终还是写道:“如果我们可以找到幕后黑手的话,也许他们可以救你。”
老汉姆的身体一下子松懈下来。笔直仰倒在地上,他捂住脸,发出不是人的声音,但却让人觉得他是在哭泣。说实话,他现在的身体状态虽然不正常,但在行动能力上,比之前的他更好,他的伤口已经在愈合,我能想象,在不超过十分钟的时间里,他就会活泼乱跳,甚至比以前的他还要强壮。然而,也正因为如此,带上他一起行动的可能性反而变小了,因为,他无法抑制因为感官变化而产生的负面情绪,也无法和其他人进行有效的沟通的,他已经变成了异类,和一个异类一起行动,尤其这个异类在不久前还是共同作战的同伴,还具备人形的时候,是极为危险的——至少,比我这个还能够和人类进行正常沟通的异类更加危险。
“到底怎么回事?”在我回到人群中后,锉刀立刻问出了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他被侵蚀了,感官资讯出现错误。现在,他看我们就像是看怪物一样。”我说:“虽然目前还可以通过文字的方式进行沟通,但是,他的异变还在持续,我觉得他很快就会彻底无法进行沟通了。”
“侵蚀他的是什么东西?”诺夫斯基紧张地问道:“我们不会有事吧?”
“不知道。”我看了他一眼,说:“也许找到幕后黑手,他们会作出合适的解释。不过,我的判断是,如果不想被牵连,最好不要和他一起行动。”
“会感染吗?”小汉姆突然说,他的用词让其他人就是一怔,但很快就将目光集中在我的身上。
“不知道。”我说:“也许你们可以试试?”于是,其他人都不说话了,虽然我觉得即便不说得这么严重,也没有人会执意带上老汉姆,并非没有人会怜悯他,只是,在这种诡异的事态下,每个人都习惯了往自己的安全方向进行思考和判断。
“就算带着他,我们也无法让他变得更好。”崔蒂说:“也许,我们可以给他留下一盏煤油灯?”
“我拒绝。”小汉姆立刻说:“我们的人太多了,煤油灯连人手一个都不到。”
“那你想怎么做呢?放任他不理?”崔蒂反问,她的问题涉及了道德问题,让小汉姆沉默下来,但这种沉默同样是一种无声的抗拒,即便不说出来,每个人也都明白,小汉姆绝对是宁愿让老汉姆被黑暗吞没。
“锉刀队长,你怎么看?”崔蒂看向锉刀。
“我的意思和小汉姆一样。”锉刀毫无压力地说。
崔蒂便又将目光朝我投来,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之前的猜测说出来:“现在的老汉姆不需要担心黑暗了。”
崔蒂的眉头皱起来,半信半疑地说:“真的吗?”
“他已经变成了异类。”我这么说道。
虽然表情仍旧有些纠结,但崔蒂已经无法说服其他人将一盏煤油灯留下,当然,要带上老汉姆一同离开更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们沉默地一个跟随一个向前走,提着煤油灯经过老汉姆身旁时,幸存者们都强迫自己不去看躺在地上,仿佛失去了灵魂般的老汉姆。崔蒂想说些什么,但最终没能说出来。老汉姆并没有阻拦我们的离开,也没有责备我们的选择,即便他发狂,我们也不可能听懂。就这样,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灯光中,被黑暗彻底吞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