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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承郎是了解周琳琅的,他也知道,赵继康那一句黑妇惹得周琳琅不快,等和周琳琅两人单独往前去的时候,他低声在周琳琅耳边道,“不管媳妇怎么样,媳妇在我眼里,都是最漂亮的!”
虽然说,周琳琅也很有自知之明自己现在是越来越其貌不扬,或者说黑乎乎的丑不拉几的,但是,自家男人的这句话,还是很能哄人,听的她是心花怒放。
而他们身后,赵继康瞪着眼睛,踢了陈锋一脚,问道,“那个黑妇是什么意思啊?既然记得小爷,怎么还对小爷爱答不理的?”
“我是她,我就直接说不记得你了。”于登科翻了个白眼,“就像,我要是喊你白切鸡你能高兴吗?”
说完,于登科迅速的跑到前头去超越了周琳琅和杨承郎两夫妻站在了赵知真的身边冲着赵继康直挑衅。
“靠!于登科,你给小爷等着!”赵继康气的眉毛都要烧起来了,拉着范金焱就道,“你说小爷哪里像白切鸡了?杨承郎媳妇就是黑,我喊她黑妇,哪里不对了?”
“对对对,赵小将军你说什么都对。”范金焱已经不知道怎么应付赵继康了,反正,林公子来了,赵继康就不会正常,他索性也躲开了,这个时候,赵大将军的身边比赵小将军身边安全系数要高很多,于登科就是个聪明的,知道躲赵大将军这里来。
包间是林景云一早就订好的,天字一号雅间,林景云坐了主坐,他左手边是赵知真,右手边是杨俞明。
按理说,赵继康应该坐在赵知真的身边,可赵继康却像吃错了药似得,直接将于登科踢了过去,然后,他就挨着周琳琅坐着。
周琳琅一看赵继康坐在她这边,她眉毛都快竖起来了。
“你那什么表情?”赵继康一回头就对上周琳琅便秘似得的神色就不爽了。
“受宠若惊的表情,能和赵小将军坐在一起顿时感觉三生有幸。”周琳琅顺溜的应了句,迅速将脸转开,然后低声和杨承郎说起了话来。
两人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写书信,周琳琅也有好多话要和杨承郎说,先是说了周二根一家被周老婆子和周大根缠上的事,然后又说了村里要办村学的事,最后才提了两间屋子的事。
没曾想,杨承郎刚要开口说话,那赵继康却不堪寂寞先抢了话。
“像那种臭不要脸的无赖,给什么面子,报官抓了,拖出去砍了就是!一了百了,省的以后再找你们麻烦。还有,就两间被县衙封了的破屋子,为什么要等林公子?小爷我就可以帮你弄好!”
赵继康的嗓门可不小,他这一开口,一桌的人都朝他看了过来。
“何事?”赵知真以为有什么事便朝着赵继康看过去,“什么无赖?还有什么屋子?”
“没事,没事!”周琳琅连连摆手,屋子的事情杨俞明已经和林公子提过了,林公子也让人去办了,而周老婆子和周大根的事情,也是周家自己的私事,也不至于惊动赵大将军。
等赵知真狐疑的收回目光继续和杨俞明林公子说话以后,周琳琅实在是忍不住白了眼赵继康,压低了声音道,“我和我夫君说话,你那么认真听干什么?听就听吧,你瞎激动什么?”
赵继康摸摸鼻尖,哼了声,“不知好歹。”不过,也心知,他的确多管闲事了。
酒桌上,就周琳琅一个妇人,她吃了一会儿便借故起身离开,留下包间给一群男人喝酒说话。
出了包间,周琳琅就直接去了后厨找古叔和古赛维几人叙旧,不过说了一会儿话,杨承郎也跟着下来了。
“承郎大哥,怎么你也下来了?刚才琳琅姐还说,不知道你们会喝到什么时候呢!”古赛维现在看杨承郎可真是一个叫赤诚火热了,“承郎大哥,有空,你给我说说军营里的事可好?”
“赵大将军放了我假,让我明早再回营里报道,媳妇,我们自己先回明宅。”杨承郎说完了以后才转头应古赛维的话,“日后有空再和你详说,不过,怕是得等你从锡州回来以后了。”
“没事,也就几个月的事,你们两许久没见了,就先回去吧,琳琅姐,明天见!”古赛维笑呵呵的目送两人离开,等人走了以后,他才略微落寞的叹了口气。
许久没见的人,就准备手牵着手从望陇阁一路走回明宅。
这个时候,街道上的人并不多,白日摆摊的也已经收了摊回家歇息了,空荡荡的大家,就只有稀稀拉拉的几道行色匆匆的身影,两人慢悠悠的走在其中,很是特立独行。
“许久没有这样和你慢慢的一起散步了。”街道上没什么人,周琳琅便一手挽着杨承郎的手臂,然后将半个人的力气都压在他的身上,脑袋也靠在他的肩膀上,问:“你知道我现在是一种什么感觉吗?”
“什么?”杨承郎担心周琳琅走摔了,干脆伸出一只手去揽着她的腰,一边注意着前面的路,一边认真的听着她的话。
“感觉,每一次和你见面,都像是捡来的机会一样。”周琳琅长叹了一句,“不过,好像就是因为没法天天见面,反而给了我一种正在恋爱的感觉。”
周琳琅轻轻一笑,“你知道什么是初恋的感觉吗?我说的初恋,并不是说第一次恋爱,而是说,才刚刚开始一段感情的时候的那种感觉。每天呢,只要一闲下来就在想你,吃饭的时候,我会想,我家承郎现在是不是也在吃饭,不知道中午吃了什么,睡觉前,会躺在我们的床上,想,不知道你是不是也能休息了,不知道,我是不是也在你的脑子里跑了一天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吃跳跳糖一样有趣。
周琳琅也没有想到,她和杨承郎成亲了这么久,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反而突然领会到这种恋爱的感觉。
好嘛~在二十一世纪,别人都是先恋爱后结婚,她呢,是把顺序倒过来了。
周琳琅的这番话里并没有抱怨,但是,杨承郎却听得自责不已。
他虽然不明白什么叫做初恋,什么叫做恋爱,可是却听明白了,什么叫做,每一次见面,都像是捡来的机会一样。
这个世界上,最让他心疼的,也只有周琳琅的。
她逐渐平静的心态,不抱怨他的食言,每一次见面对他的担忧和依恋,都叫他心疼,也叫他自责。
杨承郎想,或许,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弥补对她的错,他所错失的这一段时间,或许,一辈子,也找不回来。
世事无两全,杨承郎只希望,他现在的付出,在将来能不后悔,在将来,能真的把她拥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媳妇。”杨承郎停下回明宅的脚步,一把将人拉进怀里紧紧的抱着,紧到,仿佛要将她揉入自己的骨血里融为一体一般。
“夫君,我说等你,就一定会等你,但是,你也别让我久等,我也怕,有一天,我等着等着,就会疲倦了。”周琳琅靠在杨承郎的怀里,静静的任他抱着,听着他胸腔里传来有力的心跳声。
那段很长很长的过去的日子里,这样的心跳声,她听的悉如平常,从未像此刻一样,让她如此想要靠近再仔细的听一听,然后记在心底。
夏天的夜风,带走一日的焦躁和不安。
几乎无人的街角,两人十指相握,忘情的拥吻。
这一刻,世俗与他们无关,他们的世界,只剩下彼此。
只剩下,难舍难分。
从望陇阁散了以后,赵知真便带着赵继康几人直接回了军营,也并未再和林景云过多的接触。
只是,深夜,却有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从军营离开,那身影,快的像一阵风一样,吹过,无痕,连守卫的人都未曾发现。
那道身影,从军营离开,一路竟然直接进了县城,到了林宅的门口,轻轻扣响了林宅的大门,几秒后,大门便打开,没有任何的对话,那道身影便迅速的融入黑夜,进入了林宅。
“属下见过少主!”
待到烛光明亮的地方一看,那道黑影,赫然是赵知真,而他口里的少主,竟然是林公子。
“快起来吧。”林公子将人扶了起来,“坐。”
“谢少主。”赵知真在林公子对面的椅子坐下后,停顿了几秒,才开了口问道,“当年一别,竟然就过去了近十年,不知道主人的身体近些年可还好?”
“义父的身体还硬朗着,你放心,皇上不死,义父又哪里舍得老去?”林景云给赵知真添了杯茶,“对了,杨承郎在你账下表现如何?”
“是个可造之材,为人低调,不张扬,但是,又不是随意可欺,有他自己一套笼络人心的方法,虽然略显生涩,不过,也是有用的,才初入军营,当日我故意将他提拔为百夫长,为的就是看他会如何应付众人的羡慕和嫉妒,如今过去数月,他倒是慢慢将人管制的服服帖帖的,也不见有因而心生傲气的模样。”
说完以后,赵知真又叹了口气,“只是可惜了,被男女之情束缚,整个军营里的人都知道,他万分疼爱妻子,这怕是会成为他的弱点。”
“无碍,人要是没弱点才最可怕,我要的就是这种有血有肉之人,有七情六欲,才会有人气。”林景云摇摇手,“他的妻子也不容小视,现在整个周家村,几乎以她为中心,她说话,在周家村很有分量,且,我总觉得,望陇阁能有今日,和她有分不开的关系。我几次和他们两夫妻来往,他们的两人的品行,我心中有数。”
“杨承郎和明爷的关系似乎非常的好。”赵知真道,“时常能见到明爷出入周家村,也能见到杨承郎两夫妻出入明宅。”
“明爷和崂山有关系,杨承郎的师父又是崂山上的人,两人有交情,也说得过去。”林景云沉思了半刻,然后道,“崂山不是我们要对付的敌人,至少暂时还不是,我想,以后我们多半也不会是。”
彼此牵制着对方太多的致命点,这样的情况,通常不会真的变成死敌。
“对了,你那边可有别的什么消息?”林景云拧眉。
“前几日,从皇上的药膳里发现毒药,皇上一怒之下下令彻查,最后发现好像和三皇子有点关系,然后皇上就将三皇子给关押进了宗人府,我留在京城的人今日才传了信过来,说皇上之后大病了一场,躺在床上几乎下不来地,但是为了避免让人发现,还假意对外称离宫几日住进感恩寺为天下百姓祈福,避开了那几日的早朝。”赵知真应。
“皇上如今对锡州大长公主府那边什么态度?”林景云轻轻扣着桌面,这是他在思考事情的时候惯有的动作。
“一如往常。”赵知真道,“少主,此次皇上重病,怕是又是皇上自己设立的一个圈套,为的就是引坐不住的人跳进去自投罗网,京城,怕是又是要迎来一场血雨腥风。”
“就算是他血洗京城也和我们无关,我们如今可是远在距离京城数千里之外的地方。”说完,林景云又给赵知真添了茶,“赵大哥,算起来,我们也好长时间没有像今天一样坐在一起喝酒品茶了吧?说起来,也不怕你笑话,那时候,义父说要送你进军营,我和义父还气了很久,怪他将你推入危险之中,没曾想,没多久,便传来你深受皇上器重的消息,听到你官职一路高升,一句恭喜,一句珍重,欠你多年,今日,一并补上!”
月光微凉,但是,林宅的亭子里,一声久违的赵大哥,顿时让赵知真恍如回到十几年前那段少年不知愁的时光。
只不过,一抬眸,看着对面熟悉的人,眉眼已然从青涩孩童成长成俊朗儿郎,才不得已唏嘘一番,时光飞逝,一眨眼,十几年,竟然便这就过去了。
明宅有杨俞明这个好睡懒觉的主子在,清晨,总是特别的安静。
不过,杨承郎才起身的时候,周琳琅就被惊醒了。
“要回去了?”周琳琅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嘀咕了句,“时间怎么过的这么快啊?”
还不等精神过来,她就一把抱住杨承郎的脚一个劲儿的撒娇,“你再躺会儿嘛,一刻钟,再陪我一刻钟。”
她像是一只巨型犬一样扒着杨承郎的腿不松开,因为不高兴要和杨承郎分开,还撅着嘴,松散的黑发,肆意的披散在她的肩头,如泼墨一般。
“那就一刻钟。”
面对这样一个软乎乎撒娇的媳妇,再有立场的杨承郎也只有举手投降的份。
他弯下腰将周琳琅抱了起来,放平,然后他才躺了回去,将她轻轻的搂在怀里。
“媳妇,中秋有假期,这一次新入营的都能有两天回家省亲的时间,到时候,我再回家看你和阿杨。”杨承郎柔声的和怀里的软团子说着话,“过两日便是中元节,我回不去,还得你帮忙到爹娘还有弟弟的坟前烧点纸,帮我和他们说一声,我中秋回去再去看他们。”
“放心吧,我会记得的,也会带着阿杨去给他们上柱香烧点纸钱。”中元节的东西,她半个月前就已经准备好了,杨承郎不提,她也会记得这么重要的日子。
周琳琅虽然撒娇一下就多得了一刻钟温存的时间,不过,她自己说一刻钟,也就一刻钟,时间到了,杨承郎该起来了,她也没有再赖着不让杨承郎动身,自己也没有再躺着,跟着一块起来了。
在明宅用了早饭,杨承郎回军营,周琳琅和一个人回了周家村,杨俞明则留在县城里忙着辣椒酱作坊的事情了。
周琳琅一直都知道,林公子说的话,对董大人来说,就等于是圣言一般。
可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她回到村子的时候还不到中午,可村学的事情都已经办好。
“昨天傍晚县衙的人就来了,直接把两个屋子的封条给撕了,还说了你二叔的屋子物归原主,周大根的屋子,任由村里安排。”老猎户喝了口茶,继续道,“村长和大家伙儿商量了下,准备去做一块木匾挂在周大根原本的屋子,就挂周家村村学堂。”
“好没创意啊~”周琳琅吐槽了一句,“我二叔一家人呢?”
“他们去帮着收拾村学堂了,这么久没住人了,草都比墙头高了,今天村里没事的人,都被村长叫去收拾村学堂了,村长说,整个村确定下来送孩子去村学堂的孩子有十三个,不过,我们边上两个村知道我们村里要办学堂,也送了几个孩子过来。”
村学堂的事情已经有了决定,周二根的屋子也物归原主,周琳琅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那就好,那我就没什么好愁的了!”周琳琅舒心一笑,“等二叔盖好新屋子住进去以后,又算是家里一件大喜事了,哦对了师父,夫君说,中秋节有假期,能回家住两天。”
“那敢情好啊!”老猎户一听也高兴啊,杨承郎去了军营多久,他就多久没有见到杨承郎了。
午饭前,出去忙活的周二根一家就回来了,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虽然是累了一个早上,但是,各个脸上都是喜洋洋的。
“人多力量大,村学堂一个早上就差不多收拾好了,下午再去几个妇人洗洗刷刷下就成了,晒一晒,通通风,打几张新桌椅和家具,魏先生就能搬进去开始授课了!”周二根用袖子擦了一把汗,一脸笑意难掩,“然后,下午我去找村长帮忙看个日子什么时候动工把我那老屋子拆了重新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