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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相确实有错,错在不该给、错在给了却无法一直给、错在给的不平均。古人要不患寡而患不均,本就亲疏有别谈何均分?”
他眉眼一挑,略略扫过堂下乌压压约莫百号人,其中为男子居多,间或有几个女性也为身居要职想来女子多半还是归于家庭。
“在座之中家中嫡出与庶出尚有区别,更何况一个投奔之人。”
在座虽说指的大凡是这些官家子弟,但是在座的人还有天家本人呢,而总所周知的天家第一嫡子就是目前堂上呼吁着“厚此薄彼”的太子殿下。李梵音这几句话说得妙,说得叫人无法反驳。
裘礼烨对他报以感激一笑,官场最多的是明哲保身,到不知这个宁王世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罢了罢了,为个细枝末节一争长短未免伤了和气。”皇帝听了半晌也算是整出个端倪来,说到底是这殿中女人挑拨了是非,若是往常时候推出去打杀便也罢了偏偏这日子是个好日子、事也是好事。
“太子到底年轻气盛还应向裘相多讨教几年,不过今日真的不是白来,宁王家这个倒是叫朕开了眼界了。”
皇帝眼中精亮,有赞扬有防备,更多的却叫殿中人不敢细细揣测。
李梵音敛下眸子。皇帝或许好容貌却绝对不希望这个人聪慧过人,不过好在他命不久矣,这倒真是一个叫人足以对他宽容以待的好理由。
“陛下谬赞。”
“陛下,奴看这姑娘也是国子监中学子,不若遣武太傅领回去多加管束。”崔英附在皇帝耳边说道。
皇帝点了点头,这一头的崔英自然着手去办,不过离开片刻便由武太傅前来领了人走。
秦婉婉的在同个年龄段已属聪慧早熟,只不过世事当真不若她思考的那般。她只道此番搭上了太子李瑾的马车就好似搭上了一辆平步青云的金座,即便她并不奢望能在太子身边从此脱离民籍成为皇室贵胄、皇亲国戚。
她可不是裘彩撷,没有门楣需要她来维护和光耀,只需自己过得好便好。此番也算是在人前露了脸,日后即便裘彩撷永不让她登上丞相府的马车又如何,丞相比之太子如何?无非是一个主一个仆。
跟在武太傅身后的秦婉婉离开了人群涌动的前殿,这才身心舒畅地笑开了,恐怕是她进京投奔以来最为开心的一次。
李瑾和裘礼烨以及李梵音之间的唇枪舌剑虽然最后是雷声大雨点小轻轻揭过,但是像李瑜为代表的一系列空有地位没有实权的官员和贵胄来说无异于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一方面站队是官场大忌;另一方面皇帝的态度尚不明确,这太子也确实叫人一言难尽。
直到现在为止,李瑜方明白殿外李梵音说的那句“不可专美于前”的含义,这里头的浑水他确实是蹚不得。他斜眼一撇,那些个人也都一一眼观鼻鼻观心不做人语。
崔英心道方才的祸事也算得上是太子一手挑起的,如今皇帝将此事揭过尚未治罪自然是对此不悦的。如此向那二位低个头服个软,正好展示了能屈能伸的好名声。怕只怕他未有治天下之能先有了治天下之势。
“陛下,大门已闭恐怕今日该来的学子皆已到场了,是否摆驾观景台?”
皇帝颔首。
众文武官员自然也待皇帝摆驾先行之后才浩浩荡荡地动起来,毕竟百来号人也没办法保持队形,于是走到最后变得三三两两。
照理说作为文官领袖的裘相本应带头离去,如今却是兜兜转转落到了队伍最后,反倒同那体弱的世子行至一块去了。
裘礼烨见他今日一席襄蓝色金线刺绣的衣袍突兀觉得打眼,没由来想到自家闺女日前将那身粉蓝的裙褂翻出来一事,又见他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好似真的知道点什么。
“今日之事还要多谢世子仗义执言。”
李梵音不动声色地受了,“应该的。”
他知道这人是故意放慢脚步待到和自己一道,因为只管等着他主动说出目的来。
“今日下朝比往日早些,不若至寒舍一叙?想来自世子入京以来竟也未好好尽过地主之谊。”
李梵音拢了拢衣袖,“今日恐怕不成,还是待裘相休沐再相约不迟。”
裘礼烨也没想到一次人就会上钩,双方都有自己的考量。只是文官之首裘相不知道的是这人下课后会的也是他裘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