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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聪是天漠贵族,父亲是天漠八大族之一的首领,此次是父亲派出来磨练的,一向高傲,只怕活了二三十年,第一回被女人如此奚落,尤其还是被他们最轻视的安溪女人数落,顿时觉得脸上挂不住,热血冲头,一掌扒开了袁腾,掀翻倒酒的宫婢,抄起了酒坛子,手一抛,酒坛子在半空快速旋转着,像一只大陀螺,往御璃骁面前飞去。
“陛下,这酒不够烈,不尽兴哪。”眼看酒坛子就要砸到御璃骁了,思聪兴奋地大笑。
“欺人太甚。”锦程猛地站了起来,双眸怒瞪。
大殿里,年轻将军们都站了起来,拳头握紧,只待御璃骁下令,立刻冲上去,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砸个稀巴烂。
御璃骁瞳色微沉,不露声色,直到那坛子到了面前,突然托起渔嫣抓着筷子的手,风轻云淡地说了句:“嫣儿最爱敲坛子的游戏,你敲敲看。”
话音落,渔嫣手中的乌木筷,在坛子上重重敲下——
裂开的声音清脆响亮,但坛子却并未破,而是如箭一般往回飞去,直到到了思聪的面前,才哗地一声裂开,烈酒化成雨,淋了思聪一头一脸一肩,浇得他灰头土脸。
众人大笑,指着他奚落不止。
渔嫣也忍不住笑起来,扭头看着御璃骁说:“再来一个。”
“功夫不赖嘛,那就再来一个!”
思聪大怒,顿时暴龙脾气发作,一掌重重拍在桌上。
袁腾来不及阻止,只见檀木桌被他一掌硬生生拍成两半,往中间陷去,桌上碟碗盏勺四散飞起,如天女散花,惊得身边的宫婢赶紧掩脸闪开。
“混帐东西,敢在吾王面前放肆。”
锦程脸色一沉,飞身而起,双脚连踢,身形在半空中矫健灵活地翻动着,把东西统统踢回桌上,尤其是那双筷子,居然一左一右深深扎进思聪背后的椅背中。
“思聪醉了,不可再玩笑。”
袁腾自知惹祸,赶紧让人摁住思聪。
思聪正被酒刺激得热血疯涌,如饥饿的猛兽一般瞪着赤红双目,双臂用力一抖,把摁着他的人甩开,大声嚷道:“谁说我在玩笑?都说御璃骁你是战神,天下无敌,不知与我天漠国主相比,孰胜?”
“放肆,思聪,你父亲汤亲王让你随我前来,是让你增长见识,增添阅历,不是让你来结怨!你再敢乱来,我现在就逐你回去!”
袁腾也恼了,几声怒斥,一拳重重打在思聪的肩上。这一拳极有力,打得思聪踉跄着连退数步,另几个赶紧摁住了他,死死扣在座椅上。
“你醉了!”袁腾瞪他一眼,大步走到殿中,双膝跪下去,给御璃骁磕了个头,大声说:“陛下,我等绝无冒犯之意。思聪性格鲁莽,为人冲|动,所以汤亲王才让我带他出来磨练。陛下大人大量,饶恕他这一回。汤亲王授意过我,若他不服管教,敢闯祸闹事,要责打五十鞭,现在我就带他出去行刑,向陛下赔罪。”
众人都看向御璃骁,一个个满脸忿色。别说打鞭子,像这样目中无人的猖狂东西,真该拧下他的脑袋!
御璃骁双眸微抬,笑笑,“年轻人哪有不冲|动的,是该打,长点记性才对,你们去吧。”
袁腾爬起来,把思聪带出大殿。
“真打,还是假打?”众人纷纷起身,紧随出去。
“思聪,这是王的令牌,见令如见王,还不跪下。”袁腾拿出一只有豹跃图案的铜令牌,举到思聪的眼前。
思聪见了令牌,这才不情不愿地跪下,自己一掌扯开了锦衣,用力甩开,露出结实的肌肉,还故意紧了紧双臂,让肌肉有力地鼓起,颇有些示威的意思。
“莽夫!”锦程讥笑。
“你敢与我大战几回合?”思聪立刻看向他。
“一定奉陪,让亲王你享受个够。”锦程不客气地回过去。
“思聪,你还敢多嘴,打!”袁腾让随从拿出鞭子,用烈酒一淋,对着他的背开始用力抽|打。
淬了酒的牛皮鞭子打在背上,顿时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思聪只瞪着双眸,一声不哼地看着前方,满脸傲气,而那些宫婢们早吓得满脸煞白,紧闭着眼睛不敢看。
大殿里,舞姬早就退出去了,有些大臣去看思聪受罚,有些还坐在原地,小声低语议论这几位天漠使者。
奉孝府上的几人都在,御清宏新得了赐婚之旨,尤其意气风发,此时就在郝海面前坐着,讨好着他的丈人。郝海倒显得面色平静,偶尔问他几句话。御清安和御清晨坐在一起,给他夹菜,很是关切。
从这里看过去,也算是看到了人生百态,得意的,平常心的,心怀叵测的,还有没心没肺的。
渔嫣听着那鞭打声,有些透不过气来,转过头看着御璃骁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心慌得很。”
“气着了?”御璃骁以为她对安溪人隐隐有印象,所以害怕,于是伸臂把她拥进怀中,低声安抚她的情绪,“国家交往向来如此,都要立威,他们也只是摆摆气势而已。”
“不是……”
渔嫣的眉拧得更紧,心里的感觉越来越难受,她突然想明白,这种难受来自于莫问离!她犹豫了一下,轻声说:“我想出去一趟。”
“这么晚你要出去!”
御璃骁愕然地看着她,半晌,他也反应过来,她来这里,可能就是想告诉他,她想出去……去那个人身边!
御璃骁的眼神,一点一点黯淡下来,二人对望了片刻,他才收回视线,冷冷地说:“天太晚了。”
“我去去就回,你反正还要宴客。”
渔嫣站起来就走,告诉他,只是通知他一声,并不是想得到他的同意啊!
“渔嫣,你到底把我置于何地!”御璃骁一把拉住她,呼吸骤急,瞳光渐渐锐利。
“真的只是看看他,”渔嫣微微拧眉,轻声说:“我感觉有些不太对。”
“我不许!”御璃骁用力一拽,把她拽回了怀中,摁紧了,贴着她的耳朵低语,“渔嫣,我感觉更不对,你这是想要丢下我了?我不比他重要吗?”
“王妃,王上说得对,天太晚了,明天去是一样的。若王妃喜欢,让国舅进宫来住段时间也行,国舅受了伤,腿不方便,独自在外,也确实让人担心。”
傅总管抬眼看看二人,慢步上前,给渔嫣的茶碗里满上了茶水。
二人同时抬眼看他,若说和事佬一词,用在傅总管身上太贴切不过了,既提醒御璃骁,莫问离是渔嫣的救命恩人,又提醒渔嫣,顾忌一些御璃骁的感受。
“可是……”渔嫣说不清这种感觉,这仿佛是种感应。
“不如这样,王上派人过去看看,让锦程大人亲自去吧,这样大家都放心。”傅总管笑吟吟地,扭头看锦程。
御璃骁实在是喜欢傅总管,这老滑头满肚子主意,这样一来,把锦程也打发出去了。若锦程留在这里,只怕会和思聪打起来。
“去吧。”他点头。
傅总管立刻走向了锦程,打发他出去。
“王上,臣敬王上、王后一杯。”
御清安一瘸一拐地过来,笑吟吟地举高手中的酒杯。白胖的脸似乎又大了点,最近养伤,养得过肥了!一身官袍包在身上,紧紧的,胸前挂着一串白玉珠子,上面雕着佛像,长长地坠到了腰间。这是他妻子为他从高僧那里求来的平安佛珠。
“你的腿伤如何了?”御璃骁举起酒杯,低眸看他。
“好多了,郝谷主真乃神医!不然,我这腿就要废了。”御清安感叹地说。
御璃骁点头,饮了半杯酒。
“王妃,请。”御清安又笑着看渔嫣。
“我不喝酒,以茶代酒,大人请。”渔嫣举起茶杯,匆匆说了句。
御清安举起酒杯,和她喝了,又去给别人敬酒。
御璃骁盯着他看了会儿,又看向御清晨。
御璃骁亲自问过他,旁敲侧击,都没有破绽,他才七岁而已,怎能编出那般完美的谎言,又如何能每一回都说得完美无缺呢?是高人指点,还是这小孩受了胁迫?
他拧拧眉,随着御天祁的消失,那位谋师也如石沉大海,失去了踪迹,他身边的奸\细也没了线索。谋师这人,心思缜密,居然一点蛛丝马迹都不留,太可怕了!这祸害一天不除,他一天不能心安。
往四周看,每张面孔都表情各异,有人正怀抱着美姬,有人正在大口饮酒,有人在门外看热闹,还有人不时悄悄瞟渔嫣——人心有千面,不知哪面真?
长指紧紧握着金樽,轻轻转动几下,视线又回到御清安的背上,他记得有一句老话:咬人的狗,不叫!
—————————————我是找你要点温柔的分界线————————————
外面鞭打声已经停了,那思聪明明背上血肉模糊,却不肯示弱,就这样大喇喇地穿上了衣,还是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傲气地扫视了一眼众人,坐回原地。
大臣们陆续进来,坐回原处。
“还不快重新给思聪大人换张桌子。”
傅总管安排小太监们把烂桌子抬走,换上新的,酒菜瓜果依然摆上。
“王上,妾身来唱一曲吧,给大家助兴。”秋玄灵笑嘻嘻地走出来。
让秋玄灵参加今日的宴会,是御璃骁的意思,秋玄灵是他的夫人,寻常人是不敢娶的。她生得美貌,人也活泼体贴,若他下的年轻将军中有人喜欢,促成姻缘,也是件好事。
御璃骁轻轻掸手,“允了。”
秋玄灵便走到了殿中一排编钟前,拿起小锤,轻轻一敲,朱唇轻启,婉转高唱。
“大漠风沙淹没荒楼寂寞,鬼魅扑朔是情愫的序幕,素手娇颜,蛊惑人心噬无辜……”
妩|媚舞姬从大殿两侧进来,翠色薄裙在转动中,像一片片在繁华中的浮萍,柔弱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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