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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统制不统制?所以事情的根本还在养草。以中日的情况看,指望别人家的牧场、或是费尽心思、耗费钱财去搞圈养,真是得不偿失。而且,我看贵国的那些羊,很多都是不健康的,也许不需十年,就会死光。”
“这……”爱面子的日本人被杨锐如此一说当下挂不住面子。裕仁不安的摸着眼镜,载仁在瞪胡子,唯有三井物产中国店总办森恪问道:“总理阁下是说……敝国公司的管理吗?”
“管理病也是其中之一,这是大病。但比这更严重的是政府补贴和扶持问题,贵国只有大公司,大公司就好比山羊。若让它专吃草根,草根吃着吃着牧场就沙漠化了。一旦沙漠化,那结果如何。不必我说。”
杨锐继续以羊做喻,而后道:“我国也有山羊啊。”他拍着一辆三轮汽车:“这头就是啊。可我们只是将其接生出来,之后便不再给它补贴和扶持,这等于是禁止它吃草根。它接下来是死是活、是肥是瘦,从来是不管的,他要是明天倒闭,那就明天倒闭,我半只眼睛也不眨一下,为什么?活该啊!”
虽然是良药苦口。但直截了当的批评还是让裕仁大扫面子,以至于他礼貌的结束这一天的参观后,回到宾馆就关在房间里大发雷霆,待气消了些,三井物产中国负责人森恪被他召了进去。“杨氏今天说的……”裕仁看向森恪,因为讲到就生气,所以话只说了一半。
森恪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他看着皇太子裕仁和旁边的载仁亲王、珍田捨己道:“殿下:杨氏所言非虚,早前中国外务部部就向我国提交过改善经营、注重质量的建议,并认为如果不做出改变。不出十年,我国公司将大面积破产……”
“纳尼!”裕仁大惊,他道:“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怎么可能?”
“可能……可能大家忘记了吧。”森恪谁也不想得罪。含糊略过前一个问题便详细回答后面一个问题。“我国工人工资是中国的两倍,但效率却远远不如他们,现在市场是需大于供,可一旦产量饱和,最终的结果只能是我国公司大面积破产。另外杨氏放羊之喻是有所指的,因为中国实行的就是养草之策,用他们的话说,那就是农民有钱了,自然会买三轮汽车。买了三轮汽车,自然会有汽车工业、钢铁工业……”
“八嘎!”军人出身的载仁亲王当下喝道。“你是说几个日本人才能顶一个中国人?”
中日工人工资差异大家都很清楚,甚至有些人认为这是日本优于中国的具体表现。根本就不去想两国米价的差异,现在听闻日本人效率也不如中国人,包括裕仁在内,一干日本人都不服气,完全忘记了之前两国造船效率之别。
外交官出身的珍田捨己冷静一些,他道:“你好好的说吧。中国工厂和日本工厂有什么不同?”
“中国工厂不少都是国有的,员工一经录用就不解聘,不少人可以成为工厂股东……”虽然不满于中国优于日本,可森恪的话在坐几个大人物还是听的,听闻工人可以成为股东,裕仁急问道:“这是不是赤露的*?”
“不是的,殿下。赤露的*是所有工人都是股东,可真正的股东是苏维埃;中国工厂是年长工人是股东,年轻的不是。曾有一些工人因反对闹事,但结果却……。中国人说这是团队主义,工厂业绩好,大家奖金高,业绩不好,奖金就低……”森恪道:“工人基本工资非常低,依靠工资只能一家人吃高粱米和咸菜,奖金则是工资的数倍、十数倍,而且工龄相同的人奖金是一样的……”
“难道优秀的士兵不要嘉奖吗?”载仁亲王听到这里就笑了,又再次发问。
“这……”终身雇佣制和年功序列制是相辅相成的,森恪只是商人,当然不明白其中的关键,但他还是道听途说的将其中一些精髓说了出来,他道:“阁下,中国经理说他宁愿要普通的团队,也不要优秀的个人。”在载仁吃瘪之际,他又道:“殿下,我国丰田氏也有意生产汽车,其子喜一郎在太原已有一年,两国工厂有什么差异,殿下可以讯问他。”
丰田氏在日本有名的就是纺织大王丰田佐吉,其生产的纺织机械不但畅销国内,还出口中国。其子丰田喜一郎去年遍游欧美后就在太原二汽扎根了。照说这种偷师学艺之举是要被人驱赶的,可他却是以管理培训生的名义由沪上同济大学堂派在工厂实习,所以,只要他不擅越职责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还是能呆下去。而且以杨锐的话来说,一套工业管理体系真要是单凭几个人就能偷走。那就让他偷走吧。
丰田喜一郎被召至客栈时已经是深夜了,面对裕仁他虽有激动,可他终究是过世面且又在二汽工厂实习多时。面对之前的问题他道:“殿下,中国工厂好像海军的无畏舰那么干净。看不到浪费;工人也以厂为家,每时每刻都在讨论效率改善和品质改善;而反观我国工厂,四处都是混乱和浪费,工人只在上班的时候努力,下班的时候就忘记了工厂的事情;如果是计件工资,工人们还会为了抢夺高价工作而打架……”
丰田喜一郎根本就不是管理人才,但自家工厂和太原二汽有什么差别,他还是极为清楚的。他大概陈述了近半个小时,裕仁也听了半个小时,在他说‘大概就是这些’之后,陪在一边熬夜的珍田捨己问道:“日本公司能不能和中国公司竞争?”
问题如此直接,丰田喜一郎即便想委婉也不委婉不了。爱国的他只好拿出从中国市场上买的日产猴牌火柴,而后从桌子上拿起客栈提供的中国产吉祥火柴,然后什么都没说开始刮火柴:吉祥刮一根、猴牌刮一根,吉祥刮一根、猴牌刮一根……,一盒火柴刮完后他看着若有所思的裕仁道:“殿下,中国火柴梗的原料大多进口至日本。且很多中国人并不知道猴牌产自日本,但是……”
丰田喜一郎的火柴试验后,裕仁彻夜未眠。日本货是下三滥的代表他早就有所耳闻。可当时的日本货还有价格优势;如今下三滥还是下三滥,可价格优势不复存在,如此下去,一旦市场饱和,那最先淘汰就是日本货,白天杨锐的逆耳之言终于在一个晚上后变成苦口良药。
“殿下似乎昨晚似乎没有睡好?”客栈内,杨锐看着两只熊猫眼的小鬼子笑问道,
“是没怎么睡好。”裕仁终究是个爱面子的,他想问杨锐的关于日本山羊的解决之道。却又不好直接相询,很有些扭扭捏捏。他道:“阁下,今日能不去参观吗。昨天放羊的故事能否再次细说……”
“放羊也许是关键。可养草更为重要,没有好草哪有好羊。”杨锐说话间,裕仁屏退了旁人,杨锐见他如此,也让随从退了下去。
‘一旦放羊养草,那牧羊人怎么办?’裕仁待诸人走后拿出纸笔开始笔谈,这是两人不需要翻译的情况下,唯一有效的沟通方式。
杨锐完全知道裕仁的心结在哪,反写道:‘那就要看牧羊人想干什么了。若是只为自己,满清就是前车之鉴,若是与民同乐,那便是社稷万年。是朕即国家、国家即朕,还是朕就是朕,国家只是私有之物,全在一念之间。’
‘贵国之王,便是朕即国家、国家即朕吗?’裕仁再写,虽然神色依然严肃,可目光里却是不屑,他终究不想成为朱宽肅那样的牌坊。
‘不依照实际而以个人意志改变整个国家,一旦失败,后果不可想象。’杨锐无法完全站在他的对立面,只能委婉劝解。
‘那阁下自己呢?中国每一个变化,焉何不是阁下之个人意志?’裕仁此句打在杨锐的要害上,他无法告诉别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依照历史。
“哈哈……”杨锐不由大笑起来,小鬼子比他想象的难缠,他笑毕才写到:‘我,以及我的战友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国家而不是为了自己的家族;同时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利于经济发展、帮助百姓致富而不是相反。’
杨锐写的时候,裕仁就写道:‘可中国正在上升,而日本则在逐渐衰落,如果不想办法,那么……’。他最后那一个个点用钢笔点的极重,到底是只有二十岁的年轻人,心性还是不沉。
‘办法不是割草喂羊,而是养草放羊。越是割草、越是圈养,羊就越弱。到时候草场荒、羊羔死,只能去抢别人的牧场,不然结果就是牧场破产。放眼四周,你能抢谁??’杨锐也在写问号的时候用笔尖重重的顿着桌子,而后再写道:‘但若采取中国模式,那中日之羊优于欧美,他们不能活,我们能活;他们不能吃,我们能吃。不出意外,只要三十年时间,亚洲就会是我们的牧场,五十年时间,全世界一样是我们的牧场。’
这一句预言写完,他再加上:‘届时一定会发生战争,但如果是欧洲先发生战争,那么对我们来说,前几年的一切就会重演。’
‘独国?露国?’听闻欧洲会再战,裕仁眼镜后面全是光芒,他太希望欧战重演了。
‘不知道。’杨锐笑着写道,而后又写:‘但不管如何,只要我们忍耐二十年,亚洲就有希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