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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橘生完全没有弄清楚情况,说起来她的确是受害者,从昨晚起就被抓到了这里,虽然说并没有对她做些什么。
可本来身处异国他乡,人生地不熟,还是大半夜的被带到这里来,大早上的还被一个男人将手给弄伤了,她觉得她也很委屈的。
她被安言这这一巴掌给扇懵了不少,抬起手怔怔捂着脸蛋,不可置信地望着安言,“Ann……你……”
安言惨烈地咧开嘴笑了一下,冷冷打断霍橘生的话,“跟着他一起给我滚得远远的,霍橘生,这辈子我就当没有认识过你。”
霍橘生的眼泪一下字就被她逼了出来,她茫然地转头看了一眼霍景衍,“三叔……”
气氛凝重的空间里,霍景衍就算不在场,也大致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他看着安言,眼中滑过愧疚的神色,终是什么话都没说。
但这个时候,萧景却彻底地清醒过来了,他上前抓着茯苓,猩红着眼睛,“你刚才说什么?”
茯苓泣不成声,痛心地望着他,不住摇头,却一言不发。
“什么雪崩,什么孩子,什么长年不醒?”
萧景的目光在茯苓跟乔洛两人的身上流转,乔洛自然只能沉默,茯苓的目光朝安言看去,走到如今这一步,她没有办法。
“萧先生,当年安小姐怀着您的孩子,在北欧发生了意外,孩子没了,人也因为意外成了植物人——”
安言心脏阵阵抽痛,她好像什么都听到了,可又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呆滞地看着茯苓。
甚至于,男人的手指什么时候握住她冰寒的手指时都不知道,安言微微仰头看着他,却被他眸中的阴寒给吓住了,他眸中隐藏着远山寒水,已经凝结成了冰了,将她冻在了里面。
但男人嘴角挂着笑,嗓音极低,“安言,茯苓说的什么?我们有过孩子吗?”
曾经他以为,他这样的人,这辈子就算孤独终老才是最终的结局。
但遇到安言之后,心理的想法逐渐发生了变化,刚开始他以为会跟安言就那么蹉跎一辈子。
可后面她离开了,大家都说她很可能已经死了,他不这么认为,可是心中仅存的理智告诉他,安言很可能就是死了,于是他觉得他这一生会早死,因为没有她的人生他注定过不长久。
而她那时候那么爱他,就算死了应该也不会立马投胎,他可以去下去找她。
后来她回来了,萧景以为人生最圆满的时刻就是有她,不管她还爱不爱。
可种种心理变化过程,考虑到和想到的只有她跟他两个人,以前没想过,现在也没想过,但今天有人却突然跟他说,你曾经有过孩子。
你曾经有过孩子……这句话代表了什么?
说明他是要当爸爸的人,而安言是孩子的妈,这背后的含义是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
可仅仅是曾经,他连着记忆都没有。
安静到外面下雪的声音都格外明显的空间里,没有人说话。
萧景抓着她的手,情绪沉到几近爆发的边缘,他低头望着她,嗓音不重,“安言,你跟我说话啊,茯苓说的那些是真的吗?她是不是在瞎说,你怎么可能会经历那些事情呢?要是她在说谎,我就立马将她开除。”
“安言,我爱你……你骗了我那么多次,这次也是骗我的,是吗?”
他无奈地将她抱在怀中,可是两个人身上都没有什么温度,更加不能温暖她的心。
霍橘生从来没有见过萧景,她一边光明正大地欣赏萧景的颜,一边却又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给震慑住,尽管什么都不知道,但也明白此时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霍橘生下意识抓紧了霍景衍的手,讷讷地看着萧景,张口,“Ann当时昏睡了两年,我跟她就是在梦里认识的,那时候我给她讲了很多故事……刚开始好像没有什么用,她一直没能醒过来,医生说,很多植物人很可能一生都醒不过来了。”
“霍橘生,你还嫌事情不够乱是不是?”霍景衍狠厉训斥声响起。
霍橘生不怎么害怕霍景衍,讷讷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咬着自己的唇,“人家问了Ann这么久她没说话,我就帮个忙。”
“要你帮倒忙,给我闭嘴!”
安言终于有点反应了,从萧景的怀中抬头,先是看了茯苓一眼,脸上的表情似笑似哭,望着他,“我说给你听,要不要听?”
“知道为什么茯苓知晓这些事情吗?因为我之前威胁她来着,要是将来有一天我能离开,我要她帮我拖着你……”停顿了下,安言笑了笑,“你看,你的本事大着呢,我就算将你骗到了国外,我们之间差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你还是抓到我了。”
此时,萧景浑身的血液都是冷的,脑海中充斥着一些画面,却拼凑不成完成的片段。
安言拧着眉,仰着头,微微凑近了他,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从其他人的角度看过去,活脱脱像是情人之间的温情呢喃。
“你知道吗?我的肚子曾经住着一个小天使,是你的孩子,在我绝望孤寂的时候是它拯救了我,我没骗你,我的确想死,死是多么容易的事情,我也没那么励志,当然想着解脱,但那时候我发现了它的存在。”
“我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你的孩子必须是爱情的结晶——”
说到这里,安言眼中不在是萧条的景象,而是蕴藏着极深的恨意,“可你不爱我,你讨厌我,你恨不得我死……但我依旧留下了它,因为余生我都没可能会见你,我开始到处走,直到我在挪威住下……”
除了安言,其它几个人都明显地看到了萧景的手指在不停地颤抖,手背上青筋突起,残暴因子混着透明的泪水在他眸中浮现。
但安言没看到,她扯唇笑了下,慢慢深处一根食指轻轻地放在他胸膛处,“可是它怎么跟你一样啊,它也要我去死……”说到这里,安言仿佛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手指握成拳头狠狠捶了两下,很是难受地道,“不,是它自己要去死的,它要离开我……”
“那天天气很好,日落很好看,我带着它去山上,它当时大概四个月大还是……”安言摇摇头,“我已经记不清了,但积雪覆盖在我身上的温度我记得很清楚,神情从高度清醒到慢慢模糊,到最后,眼前彻底黑暗,我浑身都很痛,你知道吗?”
安言说这些时没流泪,她眼睛痛的厉害,从被霍景衍带到这里来开始,她就不怎么会哭了。
但抱着她的男人却一直在哭,对,萧景在哭,像当时她离开了之后将自己关在萧山别墅主卧里那样嚎啕大哭。
茯苓也忍不住了,掐着手心,小声谨慎地对乔洛开口,“乔特助,我觉得我一直在梦里,我还没醒,你醒了吗?”
安言缓缓伸出回抱住萧景的宽厚的脊背,轻轻拍着,任由他将滚烫的泪水撒在自己颈窝,“但我一次都没有叫过你的名字,从来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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